第十九章谁允许你们触碰的？

第十九章谁允许你们触碰的？

飞机落地时，已是晚上七点。

温之遥一身深灰西装坐在车里，窗外正下着细雨，雨丝打在玻璃上，连成一道道模糊水痕。

他靠着座椅闭眼，指尖搭在膝上，骨节泛白。

助手小心翼翼回头提醒：“温总，老宅已经联系过，说晚餐会为您保温。”

“嗯。”

他睁开眼，一字未多说。

但助手还是察觉到：温之遥的声音，比前几天更冷了一点。

车缓缓驶入温家老宅门前时，他看见玄关旁立着一把伞。

那不是他的伞，是家政新换的颜色。

他没接伞，自行走进屋中，鞋柜上整整齐齐的灰白运动鞋替代了他习惯的黑色皮鞋，钥匙挂件也被换成了皮质防水的挂钩。

电视遥控器换了新的电池摆放顺序，书房的纸张变了位置，连日历本的封面都不一样了。

厨房保温箱中还有一碗汤。

番茄味。

他不喜欢番茄。

但没人问过。

他在客厅站了五分钟，没说话。

然后像平常一样走向卧室，却在门口站住。

床单换了新色系，是浅灰蓝。

他站在那里，低头看着那盏摆在床头的新夜灯，沉默了整整十秒。

随后——

他将那盏灯拔掉，绕线，放进抽屉，合上。

他洗过澡坐在书桌前，邮箱早已被人整理过，今天上午的会议纪要已自动标注“处理完毕”。

每一步都被安排妥帖，每一份效率都替他“省去了烦恼”。

但也，剥夺了他的控制感。

他的世界是有秩序的——可现在，那些“温柔的修复”正悄悄改变它。

不是破坏。

但足够让他不安。

晚上九点半，他打开窗，窗外雨未停。

那时他本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却一眼看见庭院下，一个身影靠在玄关台阶边，叼着烟，眼神淡淡地望着雨。

那不是他弟弟。

那是顾南洲。

顾彻的弟弟。

他没回房，披上外套下楼。

刚一出门，顾南洲便笑着擡手挥了挥烟：“这不是我哥名义下的资助人之一？这么巧？”

“你怎么进来的？”温之遥面无表情。

“门开着，我跟家政说了身份，她说您弟弟让她安排我等候。”

“出去。”

顾南洲耸肩，举手：“别急，我只是来送点东西。”

“你可以快递。”

“我偏不。”

顾南洲望着他，目光比夜雨还沉：“你总是这样吧？每一寸土地、每一根指令、每一个眼神都要控制好，才觉得‘安全’。”

“你活得太苦了，温之遥。”

温之遥的眼神瞬间变冷：“你说完了吗？”

“没。”顾南洲笑了笑，“我就是想知道——你不累吗？”

“活成一块被人敬畏的冰，每个人都说你优秀，都说你撑得住，可你从来不说你疼。”

“你是不是怕一旦喊疼，就没人信你了？”

温之遥没说话。

但他连指尖都在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