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拒绝选择的选项

第九十七章拒绝选择的选项

京北，清晨七点半。

顾彻站在集团安全办公室中控台前，手指飞快划过访问记录系统。墙面屏幕亮起一张无监控死角的信件投递路径图——却在温宅门前的最后三米戛然而止。

“纸质投递，手写标注，无邮戳、无车牌……不是外部快递。”

“是内投。”

顾彻淡声下结论。

秘书在一旁迟疑：“内投？但这栋宅邸只有家属和保安进出——”

“错。”顾彻打断他，眼神凌厉，“还有‘预约探访者’权限。”

“拉一份本周所有探访申请人清单，按心理医疗、公益讲座、园艺讲师三个类目优先筛查。”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压迫。

——这正是季衡惯用的方式。永远从“不会被怀疑的路径”靠近目标。

与此同时，温之遥正在楼上换衣服。

弟弟们都在一楼早餐，没人催他。但温奕泽还是悄悄跑上来看哥哥起没起。

房门半掩，他轻轻推开。

屋里，衣柜大开，衣架整齐排列，颜色从米白到墨灰过渡，每一件衣服都折叠得像系统模板。

温之遥坐在床边，换了一只拖鞋，另一只握在手里，一动不动。

他眼神望着正对着衣柜那套“偏蓝色”的西装，半天没有动。

“哥？”温奕泽轻声唤他，“你不下来选衣服了？”

温之遥擡起头，眼神空了一秒，才恢复：“我在等你帮我选。”

“我都可以。”

“穿哪件都行。”

声音温和克制，听不出异常。

但温奕泽知道——这不是“随便”，而是“拒绝选择”。

下楼后，温之遥吃了一点炒蛋。

温思尧问他：“中午想吃西餐还是中餐？”

他停顿一下，说：“什么都行。”

温庭深把平板递给他：“上次你说想挑一盆花送给楼上那个新员工，她家最近丧母，你说想做点什么。”

温之遥盯着那页花图看了两秒，说：“你替我选吧，我怕挑错。”

“她可能更喜欢明亮的花。”

“但我也不知道‘明亮’是不是对她残忍。”

语句流畅，逻辑清晰，却没有任何主观立场。

他在做一件事——“提前消除选择后果”。

弟弟们互看一眼，谁都没说话。

顾彻走进厨房那刻，恰好听到最后一句。

他没有打断，只低声记录：“避免选择即避免责任”；“选择=伤害”——编号诱导前兆。”

那天夜里，温之遥睡得不算晚。

十一点整，灯灭。

他很久没做梦。或者说，他以为自己没在梦里。

直到这晚。

他在一条白色走廊里醒来。

天花板是熟悉的实验灯条，脚下是光滑到毫无杂音的白瓷地板。

四周没有门。

只有一个方向的墙上，亮着冷白字幕——

“编号d-047。”

“请重新进行情绪行为校准。”

“请提供价值陈述。”

他站着没动。

光开始亮起来。耳边传来自己年少时的声音：

“我会听话。”

“我可以被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