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日记的第一页

第117章日记的第一页

白笙醒来是在第三天清晨。

他从昏迷状态中睁眼，睫毛微颤，望见的是温之遥坐在床边，一只手拢着衣袖，另一只轻轻按住了他的额角。

窗帘没拉，阳光照进来，像是有点刺眼。他皱眉。

“……你还在啊？”声音哑得像用沙纸擦过。

温之遥没应声，只是擡眼，目光平静。

半晌，他才轻声：“我答应你回来，就不会走。”

白笙鼻子一酸，咬住嘴唇，像是努力在忍着什么。他没哭，却悄悄抓住了那只搭在他额角的手。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画吗？”

温之遥点头，“你画的，是蓝房子，我画的，是红屋子。那时候我们都以为，大人们的笑是真的。”

白笙低笑一声，声音带着沙哑的轻颤，“那你还画啊？”

“画啊，”温之遥望向窗外，“画完才能知道，哪些是假的。”

而这边的顾知州，也终于从后台重建了s-099的完整资料——

s-099，原档案持有人温奕程，性别男，现身份注销，疑似身份覆盖替代者为“温氏家属”

资料底部标注着一行特殊识别编码：该实验对象具备高度情感替代倾向，推荐用于“核心样本拟人化试验”前置替代模型。

顾知州将所有资料整理完毕，递给温之遥时，手背微冷。

“这是你当年失踪时，他们本来打算送去试验的另一个孩子。”他说，“结果那孩子，被提前转移身份，然后——被你替了。”

温之遥静默片刻，低声道：“所以那天我被选中，不是因为我合适……而是因为他们手上还有我这张‘备胎卡’。”

顾知州没说话，只是点头。

“可他呢？”温之遥问，“他活下来了吗？”

“没有记录。但我会找。”

同一时间，公司内部掀起另一阵浪潮。

一个普通实习生在茶水间角落贴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如果疯子也能说话，那你们想听听我们这些‘没疯’的人怎么撑过来的吗？”

不到十小时，匿名墙边贴满了便签。

“我也是被当做过‘该听话的孩子’，谢谢你说那句话。”

“我小时候不敢哭，是怕妈妈说我‘玻璃心’，现在终于知道我不是坏孩子。”

“我想记录下我们没疯之前的事，那时我们也在笑。”

人事部很快发起了匿名收集计划，内部代号为——

疯子日记

温之遥知道后，拿起一页刚送到的便签纸，看着那上面熟悉的字迹：“你一个人站在那里，我们全都不敢倒下。”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句：“那就把疯子日记的第一页——写清楚点吧。”

他没有再犹豫，拨通了顾彻的电话。

“帮我准备一份申报，我要申请立项。”

“什么立项？”

“编号伦理评估公开示范项目。”

顾彻在那边静了一秒，然后笑出声来：“疯子也能立项？”

温之遥笑：“疯子，得写流程。”

而与此同时，季衡站在医院窗口，翻开新的一分内部转接申请表。

沈芷棠的签名在纸张最后一行，龙飞凤舞。

她的备注是一句简单的话：

“疯子可以说话，但不该拥有扩音器。”

她已经准备好了替代样本三号。

下一场控制，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