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梦里，我还是编号D-047

第二十六章梦里，我还是编号d-047

凌晨三点十三分。

走廊一片漆黑，只有感应灯在温之遥房门口亮着一盏微弱的黄光。

温思尧坐在楼梯尽头的单人沙发上，裹着薄毯，手里拿着终端浏览新闻，眼神已经有些疲惫。

他今晚值守。

这是轮岗表上的第一轮。

原本以为哥哥已经睡了，直到一阵极轻的水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是卫生间的方向。

他警觉地擡头，缓步靠近。

门虚掩着，水声还在，细碎断断续续，像是有人不断打开又关掉水龙头。

“哥？”他试探着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水流忽然停了。

紧接着，是一个极轻极轻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d-047。”

温思尧脸色一变，立刻推门而入。

卫生间灯没开，只靠感应灯微弱的亮度洒在洗手台上。

温之遥穿着单薄的睡衣，赤脚站在洗手台前，双手按在冰冷的陶瓷边缘，眼神呆滞地看着镜子。

他嘴唇动着，声音像是贴着喉咙往外蹭出来的。

“d-047，对不起……我没哭，我真的没哭……”

“我没有违抗，我只是不知道……对不起……”

温思尧几乎是冲过去，一把按住哥哥的肩：“哥！醒醒！”

温之遥没有反应。

他的眼神穿过镜子，看着“那面”的自己，就像在看另一个人。

又像在看曾经的“编号”。

“你可以再罚一次……我会听话的……”

“别把我关到下面……那下面没有灯……”

“我真的没有哭……”

温思尧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恐惧”。

不是怕哥哥疯，是怕——这个哥哥，其实已经疯过一回，只是他们从来没发现。

“哥——”他抱住哥哥，低声在他耳边说，“你现在不在那里了，听我说，你现在在家，外面是我，不是他们。”

温之遥的身体僵住，唇角轻轻颤了一下。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醒，只是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眼。

然后低声说了一句：“……思尧？”

“是我。”

他终于缓缓转过身，把头靠在弟弟肩上，整个人失力般滑坐下来。

水声彻底停了。

走廊的灯灭了。

世界归于黑暗，只有他颤抖的呼吸还在。

半小时后，顾彻赶到。

他在客厅看到了温思尧——整个人披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眼神发红，神情恍惚。

温之遥被安置在沙发一角，裹着被子，眼神清醒，却一句话也没说。

顾彻低头看了看哥哥的手——手指发红，掌心湿凉，但没有明显外伤。

“这不是单纯梦游。”他低声说，“是‘重现式人格游离’。”

“什么意思？”温思尧问，声音很轻。

“就是他的人格短暂被切换成了曾经的‘编号状态’。”顾彻望向哥哥，“那个人格活在地窖、训练、惩罚和编号里。对他来说，那个‘编号d-047’，才是被允许存在的身份。”

“而‘温之遥’，是回家之后被‘要求扮演’的人。”

顾彻打开随身文件本，快速写下几点：

【干预提案·觉醒引导实验1】

时间：下次梦游预警发生后

方法：在安全场所中，引导其确认“当前时间/空间/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