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怅然若失
第8章怅然若失
陆野轻轻推开门,生怕吵醒林深。
他弯下腰,慢慢把林深抱起来。
林深其实早就醒了,可被陆野这么抱着,心里直打鼓,不好意思睁眼,只好继续装睡。
陆野抱着林深穿过堂屋,把他轻轻放到床上。
林深能感觉到床垫往下一沉。奇怪的是,陆野没走,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林深大气都不敢出,突然感觉陆野的气息越来越近,吓得连呼吸都停住了。
他紧张得要命,却没注意到自己眼皮底下的眼球在微微转动。
其实陆野早就发现林深在装睡了。看着他紧闭双眼,睫毛紧张得直抖,陆野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要是戳破了,俩人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于是,陆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拿起被子,慢慢给林深盖上,把边角掖得严严实实的。
感觉到陆野只是在给自己盖被子,林深偷偷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黑暗中,陆野站在床边又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把门带上了。
第二天早上,林深醒来时,陆野已经在厨房煮好了粥。
想起昨晚装睡的事儿,林深脸有点发烫,赶紧坐起来穿衣服。
陆野端着粥进来,笑着说:“昨天把你扔在那儿,今天我赔罪,陪你去学生家干活。”
俩人吃完饭就出发了。
陆野手脚麻利,扛化肥、修农具不在话下;林深心细,帮着收拾屋子、教孩子写作业。
村里人大老远瞧见他俩在地里忙活,还以为是学校组织的活动。
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陈远耳朵里。陈远骑着电动车风风火火赶来,一脸纳闷:“学校搞活动咋不叫我?”
陆野和林深愣了一下,解释就是帮忙干点农活。
陈远一拍大腿:“早说啊!”说着把外套一脱,抄起锄头就开始刨地。
三个人凑在一起,干活都更有劲儿了。
夕阳西下时,炊烟袅袅升起,各家院子里堆着码放整齐的柴火,菜畦里新播的种子盖上了细土。
地里的庄稼收完了,金黄的玉米堆成小山,火红的辣椒挂满屋檐。
孩子们背着书包回到教室,书声又在村子上空飘起来。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早晨起来水缸边结了白花花的霜,山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
林深套上棉服,裹紧围巾就往陆野家去。
刚进院子就瞧见陆野正给羊圈加固木板,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团。
“来得正好,”陆野直起腰,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喏,给你写的任务清单,先帮着给小鸡崽挪窝,再把饲料房漏风的地方糊上报纸……能完成不?”
林深接过纸条,像接到军令状似的用力点头,搓搓冻得发红的手就忙活开了。
小鸡崽们住在后院角落的旧木箱里,林深先把垫着稻草的纸箱搬到朝南的墙根下。
小家伙们毛茸茸的黄爪子踩在他手心里,叽叽喳喳直叫唤。
正忙得热火朝天时,陆野抱着捆干草路过,顺手把自己的毛线手套塞进林深兜里:“冻得手指都打颤了,戴上。”
林深刚想推辞,陆野已经转身去喂羊,留下他攥着还有体温的手套。
林深踮着脚往墙缝里刷糨糊,冷风顺着袖口往里钻,冻得他直缩脖子。
刚贴好一张,风一吹又掀起边角。
这时陆野不知从哪冒出来,伸手按住翘起的报纸:“得顺着纹路贴,我来教你。”
两人头挨着头,哈出的白气在报纸上凝成水珠。
等林深给兔子笼铺好干草,天都擦黑了。
月光给养殖场的栅栏镀上银边,林深和陆野蹲在干草堆旁,听着远处传来的犬吠。
寒风卷起几片枯叶,在脚边打着旋儿。
林深呼出白雾,望着墨色天空说:“在这儿过了一整个夏天,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却觉得特别踏实。”
陆野垂眸盯着地上的碎石子,喉结动了动。
他何尝不是呢?那些帮学生家干活的日子,那些在养殖场一起忙碌的清晨黄昏,只要林深在身边,连喂鸡喂羊都变得有趣。
他盯着林深睫毛上凝结的霜花,轻轻“嗯”了一声。
“哎,”林深突然扭头问他,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总见你问我,你怎么不谈恋爱呢?”
陆野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无数有关林深的画面在脑海里炸开。
“有自己的原因。”陆野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
他盯着自己的靴尖,听见胸腔里轰鸣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