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夜幕之笼

第3章夜幕之笼

夜幕降临，雨势渐小。林深吃力地从井边提回一桶水，水花溅湿了他的裤脚。

他蜷缩在冰冷的木板床上，裹紧薄被。山风从窗缝钻进来，冷得像针扎。后半夜，他在半梦半醒间不停发抖，恍惚中又回到了那个破碎的家。

天亮时，林深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沉重。一摸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想喊人，喉咙却肿痛得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力地躺回去。

养殖场里，晨光透过歪斜的窗户照在陆野身上。他望着房梁，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里似乎还留着林深手掌的凉意。

退伍五年，媒婆来了又走，他都用“忙”搪塞过去。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姑娘从没让他心动过。倒是在部队时，看到文书修长的手指敲键盘，让他记到现在。

想到林深被雨淋湿的样子，陆野喉结滚动，一拳砸在枕头上。他自嘲地想：人家是城里的大学生，哪会看上自己这个满身鸡屎味的粗人？

陆野穿上背心，镜子里的疤痕划过侧脸。他烦躁地把辣条装上车，往学校骑去。

往常他都是大声招呼孩子们来领东西，今天却磨蹭着往办公室挪。“林老师呢？”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听说林深没来上课，陆野立刻调转车头。三轮车链条发出刺耳的声响，半袋饼干掉在泥里也顾不上捡。

林深家的木门紧闭。陆野用力敲门：“林深！开门！”

门缝里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林深头发沾着冷汗，眼神涣散。陆野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他，手臂碰到滚烫的体温。

陆野半抱半拖地把林深弄上床，动作太重惹得他轻哼。陆野暗骂自己笨手笨脚，赶紧用凉毛巾敷在他额头。林深无意识地向凉意蹭了蹭。

陆野匆匆去诊所抓药，路过小卖部时买了包水果糖。回来时林深烧得更厉害了，咳嗽震得后背不停起伏。

喂药时林深总呛着，药汁顺着嘴角流下，陆野用袖子擦掉，心里又急又心疼。

林深迷迷糊糊的，只记得陆野来过，给他喂了药和水。等他再次醒来，发现湿衣服已经换成干爽的布衫。

月光照在桌上的药碗上，碗底还有没吃完的药片。林深摸着衣角，想起昏迷时有人轻柔地照顾他。

第二天傍晚，林深提着礼盒去村长家。闲聊时他问起那个总发呆的小女孩。

村长叹了口气：“她爹去年在工地出事…她娘一直瞒着。”老人拍拍他的肩，“有些伤疤，就让它慢慢长好吧。”

临走时，林深鼓起勇气问：“您知道陆野喜欢什么吗？”

村长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这小子帮人不图回报。不过…”老人眨眨眼，“他嘴硬心软，你多说几句好话就行。”

回家的路上，林深望着天上的星星，困惑地重复：“说几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