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晚餐
但是,正当每一个人都开心地过新年时,殷小玄却心心念念着那段往事,但白藏总是但笑不语。
从除夕到今天已经正月十五了,任她再怎么好奇,软硬兼施也问不出半个字来。
哼!不告诉她就拉倒!殷小玄吃着由城里最有名的铺子特地为她买回来的清汤泡糕,心情其差无比。
她拿白藏没奈何,每想追问十三年前的往事,他便逼问她的做夫妻道理。掰道理不难,难的是要掰满五百二十条,这可要了她的命!
从前在龙族时,海主子老说她有一天会自作自受,作法自毙,她今天可了解了。
每一想起那个做夫妻道理五百二十条,就像以前在龙族基地泷港的学堂里学写论述时,天天想逃学,一想到要论述她就头痛。
偏偏白藏又极重视她,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在撒谎,对她失望,所以他只要一拿出册子,她便得想个地方躲起来,问得出什么才见鬼啦!
可若是有那么大的血海深仇,过年时看他还是回白园去请安,虽然冷淡疏远,但也合情合理,不像有大过节,害她都胡涂了。
算了!不管他了,等他想讲,再告诉她吧!人生求的就是快活,自个乐自个儿的比较重要哪!管他是什么过去,与她无关!
如意看着主母又在生闷气,内心暗笑。「三少奶奶,又觉得无聊了?」
殷小玄瞟了如意一眼,一副怨妇模样。「把你关在园子里三个月,任外头灯节庙会、大小市集都不能逛,看会不会把你闷出病来!我乏味得很呀!」
「主子时常带您上笑红居去玩耍呀!」如意说道。
「那叫偶尔,不叫时常,如意,你的认知和我差了十万八千里。」
玄蛛要到春天方有事要忙,天天待在她逛到能如数家珍的白云居,她快闷得发霉了!
如意一笑,又端上一碗豆仁豆腐花。「传人来唱戏听听如何?」
「天天听,听得耳朵都出油了,不听了。」殷小玄虽然心里烦闷,但也不和胃口过下去,看到最爱的甜品,又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唉,白云居里虽无聊,唯有这食物是别处比不上的……
白藏重吃食,府里厨子自然了得,而且,连城里的小食都好吃得让她快吞掉舌头,否则,她肯定更待不下去。
「早知道就跟白藏回白园,今儿个十五祭祖,他应该逼我去的,这样我也不会没事干了!」殷小玄忘了自己早上的开怀样,哀怨说道。
「三少爷看您爬不起来,才特意不逼您的。」如意帮着主子说道。
殷小玄瞟了如意一眼。就算是事实,也不应该糗她呀!
不知白藏何时才会回来,真是唉唉唉……连三叹也抹不去她的哀怨呀……
她要雪蛛,她要她的自由啊!
应该要点麻花来吃吃,豆腐花太软,没法咬牙切齿,拿它出气!
听主母叹得狠了,如意也开始动起脑筋。
「有了!今儿十五,按习俗是要『玩龙头讨蜡烛』的!如意陪三少奶奶扎龙头灯笼玩耍好呗?」如意笑嘻嘻讨好地说。
也难怪他如此,主母无聊得慌了,便联合别的小僮整他,要不就是大闹白云居,有一回差点火烧明月楼,他再不想些法子,一定自身难保。
「什么玩龙头、什么讨蜡烛的?是这儿的习俗?」
「少奶奶,城里的孩子每到春节便要制作龙头的灯笼,然后挨家挨户敲锣打鼓,各家看到春龙上府吉利,便得给孩子几个铜钱或是蜡烛;所以咱们也来扎灯,吊在府里,讨个采头可好?」
「我怎么没听到锣鼓声?」
「呵,少奶奶,这明月楼在内院,怎么听得到大街上的吵杂?外院看门的爷把孩子们都打发走了。」
「是吗?」
「可不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得准备大批的小蜡烛和铜钱……少奶奶,您又想到什么了?」如意吞了口口水问道。
因为坐在案上喝甜汤的主母,露出闪闪亮亮、极不安分的眼光,那是她又有怪主意时的表情!
殷小玄摇摇头,一副如意诬赖她的表情。「呵呵……那咱们就来玩吧!」
「那小的马上去准备彩纸和竹条。」
「慢着……」
「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
「彩纸竹条就免了,你去请厨子杀几只鸡,单留下血,再把我的银枷锁……下,是我的银饰头面全拿出来!」
「少奶奶想吃米血糕?」
殷小玄鼻子里一哼。「谁想吃米血糕?我要的是鲜血,还在流动的鲜血,快去!」
天,那谣言莫非是真的?主母真是妖怪,要生喝鲜血?还是她要做法?
「是是是。」如意听了浑身打颤,可又不敢违命,还是下去传话了。
待在屋子里的殷小玄笑嘻嘻地喝着甜汤,呵!她不可以离开白云居,那她不出去不就成了?
她真佩服自己的天才呀!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字第一号聪明机伶的殷小玄哪!
大年十五上元夜,天色已晚,夜幕低垂,白云居大门深锁。
门外有几个拿着龙头灯笼、提着铜锣的孩子,男男女女大大小小都有,你看我、我看你的,也不知是天气冷还是怎么的,个个好似在颤抖。
「喂,这白云居不是有吃人的妖怪吗?」一个看起来胆小的孩子小声说道。
带头的孩子听了,便瞪了他一眼。
「不是告诉你们,昨儿隔巷的宝丫头才来这讨过,白云居可大方了,给了她十五个铜钱,那有妖怪的事是骗人的!就算不是骗人的,咱们可提了龙头,哪个妖怪会怕咱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