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转天来照看小孩的阿姨早早来了，小孩的状态也全都恢复了正常，程子灵只觉得“重获新生”，简单洗漱之后查看了当天的课表，和两位馆长协调了时间，把属于他的课时都推后了。
他看了看馆长发给他的地址信息，坐了公交倒换地铁往艺术馆方向去了，去了之后发现这艺术馆是老式洋房和现代科技拼接的风格，院里种着大大小小的花朵，随风浪轻轻摇曳。
外面是落地的玻璃窗，里面是茶馆、咖啡馆和艺术作品展览，一楼还有个巨大的钢琴架，程子灵走进去轻抚几下，虽然他对乐器一窍不通，也能看出这钢琴价值不菲，发出的音符轻柔美妙，听着如同坠入梦中。
新来的代理店长教他调配咖啡、整理花饰、摆放艺术品等等，这些工作简单不累，轻巧也好上手，程子灵学得飞快，只用半天就学会了全部工作，此时阳光正好，窗外清风拂过，柳絮们飞进室内，呛得他连打几个喷嚏。
休息时他在软件上给沈钧定做锦旗，在各个款式之间摇摆纠结，不知该挑个严肃的还是轻松搞笑的，正在两个页面之间切换，门口的风铃叮咚作响，一道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
程子灵揉了揉眼睛：“沈璐？是你吗？好巧啊。”
沈璐被一个人拉着手送了进来，那人看了看程子灵，又低下头来看向沈璐：“璐璐，你认识他吗？”
沈璐迫不及待甩开旁人的手，上前来拉住程子灵的：“你在、这里。”
程子灵蹲了下来：“对，我刚来这里兼职，你来这看艺术品吗？”
沈璐摇了摇头，拉着程子灵来到钢琴前：“这里、弹琴。”
陪沈璐进来的人跟了过来：“先生您好，我是沈主任的助理小马，平时都是我送璐璐过来，请问您是哪位？”
程子灵不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只能挑出重点说了，小马了然点头：“好的，我明白了。璐璐喜欢这里的环境，她一般下午都会过来，在这里弹琴弹一下午。沈主任工作很忙，平时都是店长照看璐璐，您看今天......”
程子灵连连点头：“没问题，我今天都在这里，等结束了你来接她。”
小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程子灵跑到休息区柜台背后，把几条手串拿了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遇到你了。喏，都给你做好了，拿好不要丢了。”
沈璐眼睛亮了，她盯着那几条手串，爱不释手摸来摸去，把这几串都系在了手腕上。
程子灵用她的尺寸做的，但没想让她全都戴上，他蹲下来哄沈璐：“全戴上太重了，你没办法弹琴了，我先帮你保管好吗？”
沈璐歪头盯着他看，眼睛轻眨几下，似乎在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
“真的，这些材料都很重的，”程子灵摇晃珠子，“我帮你保管，等晚上其他人来接你了，再把这些给你。”
沈璐犹豫一会，点了点头。
她跑回钢琴前面坐好，脚尖堪堪点着地面，白键黑键在她手下跑得飞快，左手右手像两只扑腾的小鸟，你追我赶谁也不肯停下。她微微闭着眼睛，没有观看乐谱，琴声一串串蹦出来，急的时候像雨点噼里啪啦，缓下来又像溪水慢慢流淌，弹到困难的地方她擡起小手，指头在琴键上跳得很高，最后一个音坠落下来，一楼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程子灵不懂乐理，也能听出她弹的行云流水，技艺高超，不知是天赋还是习练之后的成果，他还发现她有几个粉丝，因为有一圈懒人沙发围着钢琴，上午的时候沙发上空无一人，等沈璐下午来了，沙发上不知何时坐了一圈客人，她们进来时轻车熟路，点了一堆咖啡蛋糕捧在手里，陷在沙发里听沈璐弹琴。
但沈璐心不在焉，她弹了一会就要跑去程子灵那里，跟在他背后看他在做什么，这艺术馆里只有代理店长和程子灵两个，到了下午人越来越多，程子灵做了咖啡要做奶茶，做完奶茶做小蛋糕，做过小蛋糕还要插花，时不时还被抓去引导参观。他在这边忙得手脚不停，钢琴那边的乐曲时断时续，沈璐在椅子上坐一会就要小跑出来，在一楼二楼来回找他，找到他什么也不会做，跟在他背后走来走去，像是一道影子，黏着他不肯离开。
程子灵忙着手里的工作，怕她摔倒也怕她磕到碰到，他做了蛋糕时不时投喂她一点，她对蛋糕不感兴趣，对蛋糕上点缀的草莓或者樱桃兴趣满满，总要单独挑出来拿在手里把玩，玩了半天也不入口，跑到门口送给流浪的小猫小狗。
到了晚上客人少了，沈璐重新回去弹琴，但她不肯自己坐在那里，她给程子灵搬了椅子过来，要程子灵坐在附近陪她。
代理店长说程子灵忙了一天，让程子灵过去休息，程子灵就来到钢琴旁边坐着，沈璐见他过来兴致满满，一首接一首弹个不停，直到门口风铃响动，两道人影走了进来。
沈璐在钢琴前正襟危坐，指尖音符流淌出来，在一楼徘徊不休，程子灵坐在她背后看着，上身往她那边倾斜，眼里满是欣赏。
夕阳的余晖化为晚霞，披在两人身上，这一幕画面莫名的和谐，令人不忍破坏。
程子灵听到响动，站起身来：“来接她了......啊，沈先生也来了啊。”
沈钧穿着衬衫西裤，头发整整齐齐梳着，西装挂在臂上，像是刚结束一场会议。
沈钧动动耳朵：“我有名字。”
“啊，哦。”
“哦什么哦，我有名字，”沈钧轻抚沈璐的头发，“沈钧是我的名字。”
“好，好的。”
“爸爸！”
沈璐从琴凳上蹦下来，扑进沈钧怀里，给他展示腕上的珠串：“我的！”
程子灵拍拍脑袋，跑去把剩余的拿来给她：“喏，都给你了，一串都没少吧。”
沈璐转向沈钧，抓着他的衣角：“爸爸！”
“好好好，帮你收着，帮你收着，”沈钧从程子灵手里接过珠串，“沈璐很喜欢这些，做这些很麻烦吧，替沈璐谢谢你了。”
珠串被小马用精美的盒子包装收好，仔细程度像在包装什么世间珍宝，程子灵连连摆手：“不用客气真的不用客气，这些很好做的，她喜欢的话以后可以教她。”
“真的吗？”
沈璐拽着程子灵的衣摆，仰着小脸盯着他看：“会教我吗？”
“真的很简单的，”程子灵弯腰看她，“会教你的。你这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
沈璐兴奋得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在门口蹦蹦跳跳转圈，程子灵想起什么，把手机翻出来了：“沈先......沈钧，你喜欢哪种锦旗？”
沈钧低头看看，对“救我牙命”和“华佗再世”都有点过敏，相比较之下前者门当户对一点，他点了点前面那个：“这个吧。”
程子灵了却一桩大事，眼睛开心地眯了起来：“好了，这几天就能做好！你哪天有时间呢，想请你吃饭感谢你呢。”
“现在就可以，”沈钧道，“沈璐晚上还要上课，让小马送她过去。”
“现在吗？现在就有时间？”
“对，”沈钧点了点头，“现在就可以。”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