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
算计
厚重的暗红色窗帘将赤司家书房与外界彻底隔绝,连一丝阳光都无法渗透。窗外正值午后,满园的白玫瑰隐约可见,却被厚重的落地窗帘遮挡得几不可闻。
书房内,只有一盏复古铜制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深色实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赤司瑾月坐在宽大的真皮办公椅中,修长苍白的手指正翻阅着文件。灯光下,他漆黑的发丝泛着幽蓝的光泽,如同乌鸦的羽翼般柔顺地垂落在额前,那双血色瞳孔在暗处显得格外妖异,仿佛能洞穿人心最阴暗的角落。
“精彩精彩~”
突兀的掌声打破了书房的沉寂。
声音来自沙发背上的不速之客——赤司落景。
他像只慵懒的猫科动物般盘腿坐在沙发窄窄的靠背上,身体随着每次鼓掌轻微摇晃,却始终保持着危险的平衡。白橡木色的发丝在颈后随意垂落,与哥哥不同,他的发梢天生带着微微的卷曲,在灯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杀人诛心,一击毙命~”
赤司落景七彩琉璃般的眼瞳中闪烁着虚假的惊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墨色丝绸衬衫,领口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口。
赤司瑾月头也不擡,只是微微蹙眉,“门在那边。”
“哎呀,月斯你怎么这么冷淡?”赤司落景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受伤的表情,“我可是专程来祝贺你的~”
他轻巧地从沙发背上一跃而下,踩在波斯手工地毯上,无声地踱步到书桌前。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皮革混合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味——那是赤司瑾月常年服用的中药留下的痕迹。
赤司落景随手拿起书桌上一个鎏金钢笔把玩。
“放下。”赤司瑾月终于擡起头,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赤司落景却故意将钢笔在指尖转了个圈,七彩的瞳孔在灯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彩,“我那为情所伤的父亲要是看到你替他报了仇,应该会很开心吧?”
他的声音甜腻得像是浸了蜜的毒药,“我竟然还想着卷铺盖走人~有我的好兄长在,我怎么会被外人欺负呢~”
赤司瑾月缓缓合上文件,苍白的手指交叠放在桌面上。
他今天穿着一件墨黑色的高领毛衣,衬得肤色近乎透明,整个人如同希腊神话中上帝偏爱的宠儿,与弟弟张扬的艳丽不同,他的美是内敛而低调的,像一把藏在丝绸下的匕首。
“没有你做一,我自然做不了二。”赤司瑾月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却让房间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
赤司落景眯起眼睛,像只被逗弄的猫般凑近兄长,“你这是在夸我?”他歪着头,发丝垂落,露出右耳上小巧的银环,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光。
赤司瑾月忽然笑了,那笑容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不,我是在骂你。”
空气凝固了一瞬。
赤司落景突然笑出声来,捂着肚子弯下腰,“哈哈哈哈~”
笑声在隔音良好的书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赤司瑾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弟弟表演。
“虽然知道你不善良。”他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字字如刀,“但没想到竟然在父亲大人走后沦落到被人当刀使的地步。”
赤司落景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直起身子,七彩瞳孔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被玩世不恭的笑容掩盖,“那是~我哪能有你恶毒,不到三个月就轻松把他这么多年的死对头搞垮~”他俯身撑在书桌上,与兄长四目相对,“就是不知道咱们那还没死的父亲大人,会不会觉得很欣慰?”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雷,暴雨即将来临。
书房内的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两个容貌相似却气质迥异的天才隔着一张书桌对峙,如同镜子的两面。
“你很无聊?”赤司瑾月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
“哈哈哈哈哈~”赤司落景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后退几步,夸张地捂住肚子,“我这是可是在夸你~”
“我怎么觉得是嫉妒?”
话音未落,赤司落景突然抄起手边的古董花瓶——那是一件价值数百万美元的古董花瓶,毫不犹豫地朝哥哥掷去。
赤司瑾月轻松地侧头,花瓶擦着他的发梢飞过,砸在身后的墙壁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瓷片四溅,有几片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赤司落景笑意盈盈地活动着手腕,完全没有罪魁祸首的自知之明,“月斯,善良点儿吧~不然以后夜路走多了,会碰到鬼的~”
赤司瑾月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暴力行为从未发生。
他重新翻阅着文件,语气平淡,“那孩子在哪儿?”
赤司落景转身走向房门,踩过地毯上的瓷片,发出细碎的声响,“你那么聪明,不如自己猜?”
赤司瑾月擡起头,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毕竟比起你来,我还是要善良的~”赤司落景在门口回头,七彩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妖异。他轻轻带上门,将双胞胎兄长冰冷的目光隔绝在书房内。
变相的驱赶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因为这世上最可怕的从来都是披着人皮,善于伪装的狼,更何况还是那张和姬儿如出一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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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年,轰动日本的皇室公主自杀案终于迎来真相大白的时刻。
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被同一则爆炸性新闻占据——
参议院议员幸村精市与富士电视台当红主持人锦织兮的绯闻被彻底曝光。更致命的是,记者们顺藤摸瓜,挖出了锦织兮不为人知的身世——她原名筱田兮,是某位□□大佬的妹妹,这一身份瞬间将多年来低调行事的山口组重新拉回公众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