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之后的几天，两人一次照面都没打过。靠着贺栖鸥每日过来留下的一份饭进行——

精神上的深度交流。

他居然有种搞地下恋情的刺激感。

很显然汪屿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要不怎么门锁密码迟迟不变。甚至昨天在在冰箱上留下便签，要求今天的食材，今天已经准备妥善。

打开冰箱的人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尾巴隐隐翘起，心想老人的话还是有那么些道理——

会做饭，才能讨到老婆。

用鸡腿肉做鸡丝会更加软烂入味。肉很新鲜，简单焯水后用手撕开即可。

菜已经被阿姨初步备过，几乎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拿手好戏是旁边摆着的一排自己带来的科技——

几包从泡面里拆出来的调料包。

今天准备给汪屿露一手，复刻一下当年的面条。

希望他还有点良心，能记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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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不是为自己做饭，那个时候他还愿意叫一声汪屿哥哥。

在他面前难得收起傲气，外人面前难以驯服的野犬，面对他的时候也会收起尖牙，躲在暗处偷偷看着人。

老贺也便是看中了这一点，朝汪家打了个招呼，把人接过来，明面上是让两家的孩子增进感情，其实是借着汪屿的口管教他。

一起过来的，还有汪屿惯用的营养师。

据说是因为汪屿被接回家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肠胃不太好，之后便要求吃的东西一定要干净健康。汪家专业的营养师与其说是照顾他的饮食，不如说是一直在他身边监视。

只是吃多了难免寡淡。

留给他能用的东西不多，深夜厨房也做不了动静太大的东西，只有面条。

待众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再出来时，贺栖鸥才抱着自己房间里的存货推开厨房的门。连撕开包装袋的声音都是小心的，细若蚊蝇。

其实他不常做饭，尤其是一个人做完，看到剩下大半的饭菜慢慢冷掉的时候。

来到贺家之后，也没人值得他忙碌了。

自己的手艺自然是比不上阿姨，也没有专业的营养师均衡，没自信汪屿会喜欢，他只知道汪屿没吃饱，不想看他饿肚子而已。

细面在沸水中咕嘟着，适时地将配菜放下去，酱料包被激发出香味，很快溢出厨房。

被工业香料点化的汤水裹挟着诸多新鲜的食材，令人无法抗拒。

他的忐忑向反复涌起又破碎的泡沫，已经忘记是怎么邀请汪屿来吃的，只记得他接受那一刻的欣喜，两个人各自端着碗就这么站在锅边。

看着平时细嚼慢咽、吃相优雅的人此刻三两口就能解决掉一碗。

忽然觉得这个浑身都是光芒，站在山顶的人离自己近了点。

他不怎么饿，但是害怕自己停下，汪屿也不愿留下，便小口小口跟着吃些。

光影落在他身侧，正在青春期长身体的青年，侧脸和下颌角瘦得突出，每天所得的能量都用来供养肌肉，维持锻炼所需要的动能。

他站在汪屿覆盖的阴影中，嘴角挤出一点圆润，显得整个人毫无攻击性。

***

待到出锅，他将浇头、面条和汤料分开处理好。

自己匆匆对付两口便开始赶酒吧的晚班。

汪屿今天回来稍晚了些。

客厅里还有残留的辣椒油香味，直往人鼻腔里钻，覆盖了他身上的酒味。

尽管不会吃，但这两日已经养成了每天看看小孩又做了什么的习惯。

刚刚好的红油汤面，上面点缀着青红辣椒丝，看上去颇有食欲。

虽然将面和汤分开，还是有些坨了。

他下意识回头寻找着什么，泡面的包装袋静静躺在垃圾桶里。

今晚的梦也带着难得幸福的香气——

几片粉嫩轻薄的猪肉，一把翠绿的上海青，两颗溏心蛋卧在中间，旁边点缀着香菇和胡萝卜看起来像阿姨会做的类型，干净、清单、健康，但是勾不起食欲。

可是这份面却带着科技的浓香，穿过一整个客厅，渗入每一寸细胞。

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做出了判断，嗅到味道之后的唾液腺开始孜孜不倦地分泌口水，汪屿觉得自己有些丢人。

抱着碗的男孩嘴角蹭上了一点红油，像是偷吃的猫儿。

他洗漱完穿着睡衣，短袖短裤露出布料下算不上白净的皮肤，浅麦色是少年特有的介于青涩与成长之间的力量感。纯棉的衣服柔软又透气，像他不经意间流露的少年气息。

察觉到眼前人的目光，贺栖鸥不自信地低头打量自己。

小声地问他：“你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