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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连环套计破人心

第172章连环套计破人心

阵型被自家溃逃的骑兵一冲而散,再无法坚守,陈通身不由己地随着溃兵向着小营方向奔逃。

但冰冷的铁甲和吸饱了泥浆战袍,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抬腿都像在与整个泥潭拔河,而长时间的奔逃,也让他的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溃兵四散而逃,他这股却是人数最多,又衣甲鲜明,早被冯国胜盯上,带着十余人直冲而来。

“啊!”

身后又传来一声熟悉的惨嚎,马蹄踏破泥浆的急促声响如同催命鼓声,急速逼近。

陈通心头剧震,知道再这样盲目奔逃,下一个倒下的就是自己,求生的本能让他迸发最后的勇气。

其人猛地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在泥水中强行拧转身体,借着旋转之势,手中长枪如同毒蛇吐信,带着破风声,狠狠一个回马枪,刺向那已经追至身后的红色身影。

“咦?”

冯国胜正欲挺枪,结果这个身披铁甲的守军军官,万没料到对方在如此绝境下,竟还能爆发出如此精准狠辣的反击。

电光火石间,常年打磨培养的身体本能超越了思考速度。

冯国胜猛地身体后仰,几乎完全平贴在马背上,那夺命的枪尖带着刺骨的寒意,擦着他胸甲上缘掠过,“噌”的一声刺耳刮擦,险之又险!

避过了这致命一击,冯国胜眼中凶光更盛,腰腹发力,瞬间弹起,借着骑身的力道,手中长枪化做沉重的铁棍,挟着风雷之势,狠狠抡圆了抽打在陈通枪杆的中段。

“铛——!”

陈通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从枪杆上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长枪差点脱手飞出,整个人也被这巨力震得侧滑了三四尺,才勉强稳住身形,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双臂更是酸麻得抬不起来。

冯国胜却已勒马回身,长枪斜指,枪尖上的血槽还滴落着浑浊的泥血混合物,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泥浆,狼狈不堪却仍强撑着不肯倒下的敌将,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其人竟缓缓收回了长枪,声音洪亮,穿透雨幕:

“那汉子!你今日跑了这么久,早已脱力,不是咱的对手!咱敬你是条汉子,肯为部下断后,可愿降了红旗营?免做无谓死伤!”

陈通胸口剧烈起伏,喘息如牛,视野看向脚下的这片战场。

远处,登陆后的红旗营步、骑爬上河堤,如同红色的潮水,汹涌地漫过这片泥泞的战场。而自己带出营时四百将士,早已七零八落。

力竭的士兵趴在冰冷的泥水里,眼神空洞地等死;更多的人丢下了兵器,跪在泥泞中高举双手;仍在奔逃的,只剩下几十个本方骑兵,如同丧家之犬,向着紧闭的城门亡命逃窜。

大势已去!

“千户…降…降了吧…”

身后,几名同样浑身浴血筋疲力尽的亲兵,声音嘶哑地劝道,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和对袍泽惨死的恐惧。

这声音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陈通心中那点残存的坚持。再打下去,除了徒费自己身边这些忠心部下的性命,又有什么意义?

陈通望着马背上那个如同战神般的身影,又看看身边眼神绝望的袍泽,终于,手中那杆曾饱饮“彭祖家”乱贼鲜血的长枪“哐当”一声,沉重地砸落在泥水里。

其人单膝跪地,垂下了头颅,声音沙哑而疲惫:

“小人陈通,愿降。请将军饶过我手下这些儿郎性命。”

冯国胜今日杀得尽兴,连破庐江步、骑,此刻心情大好,闻言大笑,声震四野:

“哈哈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起来吧!红旗营规矩,不杀俘虏!只要放下兵器,保你不死!”

他大手一挥,自有亲兵上前,将陈通及其残部收押看管。

简单询问后,冯国胜得知陈通竟是树山小营的主官,而营中留守兵力不过百人,心中大喜,当即命陈通前往小营劝降。

营中主力已随陈通一战尽丧,留守兵马亲眼见证了红旗营大杀四方的威势,早已人心惶惶,又见千户陈通亲自劝降,知道抵抗无益,城中更不可能再派援兵,没过多纠结,便放弃了抵抗。

当常遇春率领擎日卫主力,赶至树山脚下时,天空竟奇迹般地放晴了。

持续多日的阴雨停歇,几缕难得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山林和泥泞的战场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血腥混合的复杂气味,令人心情大好。

而此时,冯国胜也完成了对战场的初步清扫。

此战,阵斩庐江骑将以下一百八十七人,俘获千户陈通等四百三十六人,仅数十名庐江骑兵侥幸逃入城中。更关键的是,兵不血刃迫降了树山小营。

树山名为“山”,高度实际不足二十丈,但此地距离庐江城西南角不足三里。站在山顶,庐江城西南城墙的垛口、守军走动的人影都清晰可见。

周昶耗费巨大民力,在山上修筑了这座砖石土木混合结构的坚固小营,本意是作为庐江县城的前哨屏障和犄角,进可攻,退可守。

谁能料到,竟因主将陈通的一次冒进出击被俘,导致整个小营不战而降,将这至关重要的战略支点,拱手送给了红旗营。

小营易主,庐江城西南方向顿失屏障,如同被人抵住了腰眼,瞬间成了心腹大患。

与冯国胜沉浸在斩将夺旗,缴获营地的兴奋中不同,常遇春听完此战的大略经过和战果后,立刻捕捉到了更深层次的价值——陈通本人!他迅速召见了刚刚投降的陈千户。

中军帐内,常遇春端坐主位,高大的身影在窗外投进的阳光映照下更显威严。

“陈千户,给俺详细讲讲,你们那位庐江县尹,是个怎样的人?”

陈通刚刚经历兵败投降,又被迫劝降了自己驻守的营寨,正是内心羞惭愧疚之时,虽无必死之志,却也本能地不愿过多谈论故主,尤其是可能对攻城不利的信息。

“回禀都指挥使,周县尹,宽仁厚德,为政庐江四年,着实做了不少实事。兴修水利,疏通沟渠,鼓励稻麻桑耕,使乡民得以活命。城中百姓,乃至乡野村夫,多感他的恩德,愿为县尹效力。

都指挥使若想…若想从周县尹身上寻得破绽破城,怕是有些难处。”

常遇春顿兵庐江城下已经数日,无时无刻不想着破城建功,被陈通一语点破心思,他却丝毫不恼,反而朗声大笑起来,声震帐顶:

“哈哈哈!有趣!有趣!元帅为俺取字‘伯仁’,周县尹既号‘宽仁厚德’,那他与俺常伯仁,岂不是天生的缘分?能不能破城,是俺们红旗营的本事,你不必操心。

你只管照直讲,若能劝降周县尹,让庐江百姓免了刀兵之灾,可是天大的功德,你也能早日与城中家小团聚,岂不是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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