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出征灭国
第959章出征灭国
外交辞令上,张嘴就来的话里往往掺杂着许多小心思小心机。
李怀思张嘴第一句话便自称“藩属西夏”,这点小心思赵孝骞一听就明白了。
然后赵孝骞不由冷笑。
自称“藩属”,把西夏定位在大宋藩属国的位置上,这样一来,大宋就不好意思对自己的藩属国动手了,传出去就是宗主国对藩属下手,是不义之战,让大宋的邻国寒心。
现在知道服软了,知道着急了,李乾顺当初已读不回的时候在想啥呢?
盯着李怀思悲愤的脸,赵孝骞缓缓道:“夏使,你刚才自称‘藩属西夏’,可据朕所知,西夏自从对大宋称臣以来,不过只是保留名义上的称呼,却没有做出过任何藩属国该有的礼数。”
李怀思一呆,怔怔地抬头看着他。
赵孝骞冷笑道:“西夏这些年对大宋可有每年朝贡?国中大小事可有向大宋请益求封?国主李乾顺可有遵藩属臣礼?”
“嘴上说着对大宋称臣,可你们仍然心向辽国,国中无论大小事,你们首先想到的是辽国,而不是大宋!”
李怀思面色惨白,赵孝骞的这几个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因为心虚,因为无法反驳。
赵孝骞悠悠地接着道:“更何况,朕登基之日曾经问过西夏使臣,如何交代当年大宋送西夏岁币之事。”
“而你们的国主李乾顺,好像并没有把朕的话放在心上,居然对朕已读不回……所以啊,朕情不自禁地想,西夏莫非真的支棱起来了,翅膀真的硬了?忘记当初熟悉的挨揍滋味了?”
“大宋当年送西夏岁币,对你们来说或许不过是添了一笔横财,面子上犹觉荣光,中原天朝衰弱至此,居然向藩属国送岁币,你们觉得可笑又光荣的事,但对朕来说,便是奇耻大辱!”
“朕登基之后,就是要洗刷大宋当年的耻辱,本来宋夏两国好生商量,你们西夏把当年的岁币归还回来,大宋自不会多生事端……”
“可惜啊,你们英明的国主李乾顺,居然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对朕的要求置若罔闻,夏使你说说,朕若不发兵伐夏,天威何在?上国颜面何在?”
李怀思不由肝胆俱裂,跪地不停地磕头,本来被太医包扎起来的额头,又渗出了一片血迹。
“外臣该死!此皆外臣之罪,外臣并未及时将皇帝陛下的要求通禀国主,故有今日之祸!外臣愿以死谢罪,只求皇帝陛下收回成命,再给西夏一个机会!”
赵孝骞叹了口气,道:“这种低劣的借口就不必拿出来贻笑大方了,朕提出的要求你说你没传回西夏国内,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定定地注视着李怀思,赵孝骞缓缓道:“这是你们国主自己做出的选择,那么后果就由他自己承担吧,你一个臣子是扛不下的。”
“朕已决定对西夏宣战,此战,大宋以堂堂正正之天威王师,西征以伐不臣,两国各安天命,胜负论王寇,如此而已。”
“不!且慢!皇帝陛下,且慢!”李怀思不顾宫闱礼仪,绝望地大喊起来。
“外臣可以代表国主,答应大宋上国的任何条件,任何条件!”李怀思失态地大声道。
赵孝骞面无表情,垂睑无言。
李怀思犹自大声道:“外臣可代国主答应,从此以后西夏国全心奉大宋为宗主,国主子孙世代效忠大宋,此誓永志不移!”
“外臣并向大宋皇帝陛下请旨,请赐国主李乾顺以国姓,西夏国自国主以下,皇族宗亲男子从此改姓‘赵’,愿以子礼事父。”
“西夏还愿割让国中五州之地,并献上国库所有粮食钱财军械,以表对大宋宗主上国之忠心,而且愿送出适龄的西夏公主来汴京,充入皇帝陛下后宫,两国和亲,永世不战!”
一桩桩主动到卑微的条件说出口,赵孝骞都听得目瞪口呆。
这些年西夏对大宋表面恭顺,实则仍然倨傲冷淡,没想到今日刚宣战,西夏却突然从高傲的女神变成了卑微的舔狗,毫无尊严地提出各种讨好求和的条件。
李怀思这模样,像极了后悔文里的如烟大帝,我爱你时,你是冷傲如冰不懂珍惜不屑一顾的女神,我决定放手时,你跪地痛哭认错求复合……
没想到两个国家的关系居然也能变得如此荒诞。
面对李怀思声泪俱下提出的毫无底线的求和条件,赵孝骞只是久久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赵孝骞缓缓道:“老郑。”
郑春和进殿行礼。
赵孝骞淡淡地道:“赐西夏使臣宫宴,宴后送回馆驿,便如此吧。”
说完赵孝骞起身,不理会李怀思在身后绝望地哭嚎哀求,走出了文德殿,朝福宁殿走去。
李怀思瘫软在文德殿内,泪眼朦胧中看着赵孝骞的背影消失在廊下尽头,此刻他已是心如死灰。
大宋皇帝陛下并未改变主意,灭夏之战无法避免。
李怀思绝望,是因为他很清楚宋夏两国的军事实力。
打不赢,根本打不赢,当年的西夏便已狠狠挨过大宋的揍,那时的赵孝骞只带了五千精兵,就把西夏搅了个天翻地覆,连都城都被人家攻破了,小梁太后求和,也被人家鸩杀了。
如今大宋尽起国内精兵数万,还有西北二十万边军策应配合,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灭国之战,直到彻底推翻李乾顺王朝,完全占领西夏国土全境,宋军才会善罢甘休。 李怀思很清楚,西夏国完了,灭国只在眼前,这个在宋辽夹缝中生存了百年的西夏国,终究还是逃不过灭亡的命运。
它的存在,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短暂跃起的一朵小小浪花,转瞬即逝。
怪谁呢?
怪国主李乾顺的已读不回?
不,怪不了任何人,所谓的已读不回,不过是大宋出兵的借口,就算没有这个借口,大宋也会找到其他的借口出兵。
国与国之间,实力决定一切。当强国想要吞并弱国时,有时候甚至连借口都懒得想,说灭就灭了。
…………
靖康元年,腊月初九。
大宋汴京西城郊营校场,冗长的牛角与隆隆的战鼓传荡四方,凌厉肃杀的声势令天地山河变色。
秦凤路经略安抚使种建中披挂戴盔,凛然站在校场司令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