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楼伶」囚笼与月光
ooc*致歉架空一、白色药片楼羽第一次认真看陈伶的手,是在第三次复诊。
消毒水味漫过鼻尖时,他正盯着诊室白墙上的裂纹发呆。
那道缝像条冻僵的蛇,从顶角蜿蜒到踢脚线,他数过第七块瓷砖的位置,蛇尾突然断了,留个参差不齐的豁口。
“楼羽?”
指尖突然触到微凉的金属,他猛地回神,看见陈伶正把病历夹推过来。
医生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腹泛着淡粉色,虎口处有道浅疤,像被什么锐器划过。
“上周的药有副作用吗?”陈伶的声音总带着点水汽,像梅雨季晾不干的衬衫,“比如头晕,或者失眠加重。”
楼羽低头看自己的手。
指甲缝里还卡着点颜料,是昨天偷偷在被子上画太阳时蹭的。
护士查房时没发现,她们总盯着他的手腕,生怕他又把束缚带磨出毛边。
“没有。”他说。
陈伶的笔在病历上顿了顿。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像春蚕在啃桑叶。
楼羽数着那声音,直到陈伶忽然把一个白色药瓶放在桌上。
“换了种安眠药,半衰期更短。”医生的拇指摩挲着瓶盖,“试试看,也许能让你早上起来不那么累。”
楼羽伸手去拿,指尖擦过陈伶的指腹。像碰着块冰,他下意识缩了手,药瓶在桌面上转了半圈,停在两人中间。
“抱歉。”他说。
陈伶笑了笑,那笑意没到眼底。
医生总这样,隔着层毛玻璃看人,温温和和的,却让人摸不透底。
楼羽见过他对别的病人笑,对护士笑,甚至对走廊里那盆快枯死的绿萝笑,可那些笑都像复印纸印出来的,只有深浅,没有温度。
“怕我?”陈伶问。
楼羽摇头。
他不怕陈伶,他怕的是陈伶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体温计,怕诊室抽屉里锁着的镇静剂,怕每次复诊时,医生袖口若隐若现的手表——那表总在他走神时滴答作响,像在倒计时。
“那为什么躲?”陈伶把药瓶推到他面前,这次没再碰到他,“楼羽,我们需要建立信任。”
信任。
楼羽在心里咀嚼这个词。
就像他床头柜上那盆仙人掌,护士说要常浇水,可他每次浇完,刺就软下去一截。
他不知道该信护士的话,还是信仙人掌蔫掉的样子。
“我不失眠。”他突然说。
陈伶挑眉。
晨光从百叶窗钻进来,在医生鼻梁上投下道阴影,像道未愈的伤口。
“那你凌晨三点在活动室画画,是在做什么?”陈伶的声音很轻,“画的是医院顶楼的避雷针,对吗?”
楼羽猛地抬头。
他以为没人看见。
那天月光特别亮,他蹲在窗边,用偷偷藏的铅笔头在墙上画避雷针,画它怎样把闪电劈成碎片。
陈伶合病历的动作很轻,却像块石头砸进楼羽心里。
“药还是要吃。”医生站起身,白大褂下摆扫过桌沿,“明天开始,我陪你去活动室。”
楼羽没说话。
他看着陈伶转身时露出的后颈,那里有颗很小的痣,像滴没擦干净的墨水。
二、褪色画陈伶第一次进楼羽的病房,是个雨天。
护士说楼羽又把自己锁在里面,早餐没动,药也没吃。
陈伶站在门外,听见里面传来沙沙声,像有人在翻书,又像在撕纸。
“楼羽,开门。”他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停了。
过了会儿,门锁咔哒响了声,门开了条缝。
楼羽的眼睛很红,像兔子。
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领口歪着,露出锁骨处的淡青色血管。
陈伶的目光在他手腕上顿了顿,那里有圈浅浅的勒痕,是昨晚绑束缚带留下的。
“在做什么?”陈伶侧身挤进去。
病房很小,白墙被画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