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红王伶」五百年
ooc*致歉架空黄昏里的烛火总带着股陈年松脂的味,陈伶蹲在铜盆前绞帕子,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红王披着件月白睡袍,领口松松垮垮敞着,露出锁骨处几道浅淡的疤痕——那是五百年前跟妖狐缠斗时留下的,却被他自称是年轻时为抢糖葫芦摔的。
“小伶儿,”红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懒意,尾音拖得长长的,“替为师系下腰带。”
陈伶转身时,帕子上的水珠正往下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出小水痕。
红王比他高出一个头,站在烛火里时,银发会泛着层柔光,偏生那双桃花眼总带着点没正经的笑意,看得人心里发慌。
“师傅自己有手。”陈伶嘴上这么说,还是踮起脚去够那根玉带。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玉扣,就被红王攥住了手腕。
“小伶儿的手暖和。”红王低头凑近,呼吸扫过他的耳廓,“比这破道观里的炭火强多了。”
陈伶的耳尖腾地红了。
他入门三年,早就该习惯师傅这副没大没小的样子——会抢他碗里的桂花糕,会趁他打坐时往他头发里插狗尾巴草,甚至会在他练剑时故意吹口哨捣乱。
可每次被这样近身,他还是会心跳失序,像被投入石子的古井。
“师傅再胡闹,我就把您藏在床底的桃花酿全倒了。”陈伶挣开手,假装去整理腰带,指尖却不小心划过红王的腰侧。
红王闷笑一声,捉住他作乱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听听,为师这心都被你吓跳了。”
温热的掌心贴着隔着衣料的心跳,沉稳有力,完全不像“吓跳了”的样子。
陈伶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转身往灶房走:“我去烧热水。”
红王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深了些。
这小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脸红,一点逗弄就像炸毛的小兽,偏生自己还没察觉,总以为是师徒间的寻常打闹。
灶房的火光映着陈伶的侧脸,他往铜壶里添水时,指尖还在发烫。
他想起去年冬天,自己染了风寒发高热,红王守在床边三天三夜,用五百年的修为替他驱寒。
那时红王的眼神很认真,没有半分平日的戏谑,银发垂在他脸侧,带着清冽的雪松香。
“想什么呢?”红王不知何时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个玉佩,“水烧开了都不知道。”
陈伶回神,慌忙去提壶,却被蒸汽烫到手指。
红王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手腕,把那根发红的指尖含进了嘴里。
温热的触感裹着微凉的气息,陈伶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
红王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舌尖轻轻舔过那点烫痕,带着点刻意的缓慢。
“师、师傅!”陈伶猛地抽回手,手背红得能滴出血来,“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师徒......”“哦?”红王挑眉,舔了舔唇角,“可我们都是男的,小伶儿这是在暗示什么?”
陈伶被堵得说不出话,抓起灶台上的布巾就往他身上扔:“老不正经!”
红王接住布巾,笑得更欢了。他活了五百年,见过刀光剑影,也看过人间百态,却从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小家伙——机灵得像只偷油的松鼠,听话时又乖得让人想揉进怀里,偏生撩拨人时自己还浑然不觉。
就像此刻,陈伶背对着他收拾灶台,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他腰间系着的绦带上投下细影。
红王看着那截纤细的腰,忽然觉得这道观里的岁月,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夜里整理古籍时,陈伶发现红王又在偷懒。
老家伙趴在书堆上,银发散落在泛黄的书页上,手里还捏着支毛笔,显然是写着字就睡着了。
烛火摇曳,照得红王眼下的青影格外清晰。
陈伶知道,他又在夜里处理那些邪祟异动了。
说是师傅,却总把最凶险的活儿揽在自己身上,只让他跟着学些符咒阵法。
陈伶放轻脚步走过去,想替他盖上件外衣。
刚弯腰,就看见红王摊开的宣纸上写着两个字——“伶儿”,笔锋凌厉,却在收尾处带了点不该有的温柔。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指尖刚碰到那件搭在椅背上的外衣,红王忽然睁开了眼。
“偷看为师写字?”红王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眼神却清明得很,“是不是觉得师傅的字比你好看?”
陈伶慌忙直起身,耳尖又开始发烫:“谁、谁偷看了,我是看你着凉......”“那怎么不继续盖了?”红王坐直身子,故意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过来,陪为师再看会儿。”
陈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
古籍的油墨味混着红王身上的雪松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红王翻书的动作很轻,指尖划过那些古老的符咒时,会偶尔停下来讲解两句,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
陈伶听得认真,没注意到红王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脸上。
他的睫毛很长,在烛火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的线条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却已经隐隐有了日后的轮廓。
“这个符,你上次画错了笔锋。”红王忽然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引着他在纸上重画,“这里要顿一下,像这样......”温热的掌心裹着他的手,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力。
陈伶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又慌忙移开,落在红王泛着银光的发梢上。
“看什么?”红王低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额头,“觉得师傅老了?”
“没有!”陈伶立刻反驳,“师傅一点都不老,比山下那些年轻公子还好看......”话说到一半,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
红王看着他窘迫的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握的手传过来,带着奇异的安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