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问询“子嗣一事着急吗?”
第49章问询“子嗣一事着急吗?”
江容重新梳洗上妆,选了件雾蓝色轻云纱裙,上衣是月白短襦对襟,温婉淡雅,她面容细腻如玉,铅粉敷面,施以淡淡胭脂,显得明媚温柔。
青丝如缎,汀芷娴熟的梳完发髻,江容在梳妆匣里选了皇后赏赐的鎏金缠枝纹发簪,上面还点缀着大颗宝石,斜插入发髻。
她本打算独自入宫觐见皇后,萧显却执意要和她一起去,拗不过便让他一起跟来。
萧显好不容易的休沐日,本想着可以和阿容独处一整日,没想到被皇后打断,照这架势,午饭定是要在宫中用了。
乘坐马车时,江容还有些困意,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将发髻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萧显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舒服点靠着。
她渐渐呼吸匀称平缓,面容安宁恬静,眉眼舒展,纤长的睫毛撒下一小片阴影,红唇饱满莹润,纤巧细腻的脸颊,像镀了一层柔光,美的不真切。
纤长的脖颈下精致的锁骨越发明显,再向下看去,是大片白皙的肌肤,他将披风盖在她的身上,闭目养神。
马车停在宫门口,他的肩膀被压的有些发麻,江容见状下意识的想要帮他揉捏,指尖搭在他身上时,她猛地反应过来,关心他仿佛成了习惯。
这习惯不对,若是真的完全习惯关心他,她还能狠下心离开吗?惊醒般猛地抽手回来,别开眼,径直走出马车。
萧显回身时,只见她漠然离去的背景,眸中难掩失落。
二人到立政殿时,齐王妃陈若仪已经候在殿中,相互行礼后,双方各占一边。
萧显率先开口,试探着问,“皇嫂,听闻皇兄近来归京,可好些了?”
陈若仪依礼应答,“好些了,宫中派了太医去看,汤药针灸双管齐下,昨日夜里已然醒了。”
她垂眸敛下情绪,齐王离京后,柳贵妃心中难安,担心的茶饭不思,时长召见她与柳真,对她们处处挑剔、事事不对,将她们二人折腾的日渐消瘦、脸色苍白,非要让她们做出一副惦念夫君模样,不然就罚站还不许吃饭。
柳真初入府时身体康健,如今才过了不到两月,整个人瘦了一圈,不堪承受的晕倒了。
太医诊脉断她有月余身孕,柳贵妃听完眼睛都亮了,将全部心思都倾注在柳真身上,她才得片刻空闲。
三日前齐王被擡回王府,她本以为按照漠北来信,齐王昏迷多日,饭食难进,定然瘦了不少,没想到他看起来比出征前还胖了些。
一个身形瘦削,铠甲都穿不住的小兵,跟在齐王担架旁侧,一路跟随回了内院,旁人都离开时,她还停留在正殿内。
陈若仪察觉不对,细细打量过后,高声冷喝道:“你是何人?”
那小兵扑通一声跪地,头盔应声落地,在地砖上轱辘几圈,她手忙脚乱的抱住。
等她擡起头来,陈若仪才发现这人是齐王后院的宠婢,看她这身打扮,美目一凛道:“你竟然偷穿铠甲,混进军中,你可知该当何罪?”
“奴婢知错,请王妃恕罪。”她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擡起头时,黑眸泛起水光,眼眶微红,含泪欲泣,看起来我见犹怜,怪不得齐王连出征都放不下她。
陈若仪无奈的闭了闭眼,齐王府全府上下都是蠢货,她看不上齐王,不愿接触,更讨厌与他同床共枕,但他若犯下大罪,她身为齐王妃,定是会受到牵连。
这烂摊子还得需要她收拾。
目光落在榻上的齐王身上,既然这宠婢刚才敢陪在齐王身侧,齐王亲信定是知道她的身份,那在军营中,他们也行事?
陈若仪不敢再想,此婢女为争宠做事无下限,若是让陛下知道,打杀婢女事小,累极齐王事大,现在能补救的就是除了婢女,就算日后有人发现,也是死无对证。
她没想到她也步入内宅夫人的后尘,为保全夫君,打杀婢女性命,双手沾血,她眸色寒冷,下定决心发号施令,“言行无状,妖女惑主,来人!将其拖下去杖毙!”
宠婢见她性命不保,赶紧抱住陈若仪的腿,哭求道:“王妃!是齐王让我藏在身边的!求你饶了我,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争宠了!”
见她神色不为所动,她眸色骤然变冷,言语恶毒,“就算你是齐王妃也不能随意打杀我!不然齐王醒来见我身亡,定是不肯放过你!什么光面堂皇的屁话,你就是嫉妒我得宠!”
陈若仪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齐王,闹这一出他忍不住了,装了半天还是有了破绽,紧闭的眼皮来回转动,她一瞬间就明白了。
齐王不止流连花丛、蓄婢纳妾,还是个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之徒,什么坠马昏迷,都是装的,他为了挣军功抢了这差事,但他从未上过战场,真到战场上时,被吓个半死,便想出装坠马昏迷的计策。
陈若仪两指擒住宠婢的下巴,色厉内荏,声音冷若冰霜,“军营之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齐王醒来前你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
“……”
“皇兄醒了?”萧显似是将她看穿,这几日外界传言他都听到了,言语试探道:“果然还是长安的风水适合皇兄,身处漠北昏迷多日,这刚一回长安就醒了。”
陈若仪垂眸没有搭话,她不想帮衬齐王说假话,但她现在身份又不能说实话,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不多时,陈皇后、柳贵妃和柳真一起出现在立政殿。
萧显本就是没有被邀请的,没准备他的席位,陈皇后目光不轻不重的瞧了他一眼,他装作没看见似的,挤在江容的身边。
简单吃吃喝喝,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陈皇后见萧显还坐在那里不动,他在有些话不好说,便开始下逐客令。
“裕王,不是本宫说你,今日邀请的都是娘子,你一个郎君在这里,让她们都没办法放松说话,还不先离席。”
萧显将江容杯中酒夺过一饮而尽,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嘱咐,“没我在场不许饮酒。”
接着起身对着陈皇后行礼,“殿下,儿臣先行告退。”
江容当然不会自讨苦吃,就她这酒量,一杯过后怕是问什么答什么,把前世的事都交代了怎么办。
还是得从源头起断绝,她找了侍奉的婢女,将酒换成香饮子。
柳贵妃现在看护柳真的肚子比看护眼珠还认真,时不时的看她一眼,柳真脸色苍白感觉很难受,没胃口吃饭,但在柳贵妃的“关照”下,不得不压住反胃一口口的吃下去。
柳贵妃起势向皇后敬酒,言语中开始炫耀,“没想到陛下的第一个皇孙,是我儿的长子,陛下子嗣中我儿居长,没想到这孙辈也能抢先。”
话音刚落氛围骤冷,本就低头吃饭的江容咀嚼速度都在放慢,尽量降低她的存在感,恨不得将脸埋在碗里。
皇后与柳贵妃剑拔弩张,连累她这个旁观者,满桌精美的餐食,她却食不下咽。
她记得前世听裕王说过,原本明帝与心上人青梅竹马,想娶她为妻,但当时的皇后如今的陈太后见他登基有望,威逼利诱下,他不得已放弃了青梅竹马,娶了陈氏女。
青梅竹马不愿为妾另嫁他人,此为明帝终身憾事,每每想起,定然怨怼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