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法阵解除后，清静峰弟子忙着收拾残局。

洛冰河站在廊下，看着沈清秋与岳清源低声交谈。师尊的侧脸在夕阳下格外清晰，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分毫可见。

师尊知不知道魔族圣女的事？

正出神间，沈清秋已经走到他面前。

"受伤了？"

洛冰河一愣，这才发现手臂被划了道口子。方才竟浑然未觉。

"小伤，不碍事。"

沈清秋点点头，从袖中取出药瓶搁在石栏上，转身时轻飘飘丢下一句：

"明日早课照常。"

北方的求救信来得急。

信纸被灵力灼得焦黄，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岳清源展开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

"北境三城沦陷，魔族这次来势汹汹。"

殿内一时寂静。

最后是柳清歌先开了口："我去。"

木清芳默默背起药箱，柳溟烟握紧了佩剑。洛冰河站在最末，目光却悄悄往沈清秋那边偏。

师尊垂着眼帘，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看不出情绪。

"洛冰河也去。"

沈清秋突然出声，洛冰河猛地擡头。

"…是。"

最后苍穹山派了柳清歌柳溟烟木清芳洛冰河等人去了，他们不能放任苍穹山派可能潜在的危险，再人去楼空了，必须要有人留下来镇守山派。

临行那日，苍穹山落了场小雨。

洛冰河在山门前等了许久，直到队伍即将出发，才看见沈清秋撑着伞缓步而来。

"拿着。"

师尊递来一个青布包裹，里头整齐码着灵药符咒，最底下还压着枚护心镜。

洛冰河刚要道谢，沈清秋已经转身。

伞沿的水珠滴在石阶上，溅起细小水花。

"早去早回。"

北境的雪下了一个月。

当洛冰河踏着积雪回到山门时，清静峰的梅花已经开了。北方门派的使者跟在队伍后面，正喋喋不休地向岳清源夸赞：

"多亏贵派柳峰主一剑破敌阵！"

"木长老的医术当真妙手回春！"

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最险的那战，还是洛小道友力挽狂澜啊！"

正低头拍去袖上雪粒的洛冰河蓦地擡头。

"多亏洛小道友及时识破魔族陷阱。"

"若非及时发现，我等早已…."

赞美声中，洛冰河的目光不自觉地寻找那个身影。越过人群，他看见沈清秋正与岳清源说话，侧脸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师尊，我现在，

是你的骄傲吗？

仿佛有所感应，沈清秋忽然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沈清秋眼角微弯，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像那年他第一次完整练完一套剑诀时；

——像他呈上批注工整的功课时；

——像每个平凡却明亮的清晨。

洛冰河突然觉得北境的风雪、肩上的伤，全都值得了。

当晚，洛冰河在房中发现了多出来的物件——

案头摆着新制的剑穗，青丝缠绕金线，末端缀着枚温润白玉。

与当年那个被他雕坏的青玉笔搁，如出一辙的云纹。

窗外，沈清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