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崖边的木桥咯吱作响，几块松动的木板在风里轻轻摇晃。沈清秋先一步踏上桥面，脚步不紧不慢，像是饭后散步。

"这桥有些年头了。"他忽然停住，弯腰摸了摸腐朽的栏杆，"当年我来时，这上头还缠着祈福的红绸。"

洛冰河踩上第一块桥板："现在倒是干净。"

"是啊。"沈清秋背对着他，"连蛀虫都不肯留了。"

行至桥心时，洛冰河脚下的木板突然塌陷。他下落时瞥见沈清秋的袖角微动，一缕清风般的灵力正悄然收回。

师尊连毁桥都这样斯文。

他任由自己坠了半丈，才借着崖壁突出的石块轻巧翻身，稳稳落回桥头。有片枯叶粘在他袖口，他低头拂了拂。

"道友好身手。"沈清秋已经站在对岸，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野山楂，正慢条斯理地擦着果皮。

洛冰河跃过最后三丈缺口："这桥年久失修，真是危险。"

"是啊。"沈清秋咬了口山楂，酸得微微皱眉，"真危险。"

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两人之间的枯叶打着旋儿落入深渊。沈清秋突然把剩下的半个山楂递过来："尝尝？"

洛冰河接过果子时，指尖碰到一片冰凉。他低头看着果实上整齐的牙印——师尊连试探都这般含蓄。

他的修为……又精进了。

"酸吗？"洛冰河问。

"不酸。"沈清秋面不改色，"甜的。"

洛冰河咬了一口，酸得眯起眼："确实甜。"

沈清秋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那多吃些。"说着又从袖中掏出两个，"方才在路边摘的。"

"道友对野果倒是熟悉。"

"人老了，就爱这些山野趣味。"沈清秋望着远处，"比不得年轻人，爱往热闹处凑。"

洛冰河慢慢嚼着山楂："我倒觉得山野甚好。"

"哦？"

"清净。"洛冰河看着师尊的侧脸，"没人打扰。"

沈清秋轻笑一声，袖中手指微微蜷起。一片落叶飘到他肩上，他却没有拂去。

"走吧。"沈清秋转身，"再耽搁，天黑前就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

"去埋骨岭做什么？"洛冰河跟上。

"赏月。"沈清秋头也不回，"那里的月色最好。"

洛冰河望着师尊的背影，轻轻"嗯"了一声。

山楂酸涩的汁水在舌尖漫开时，洛冰河想起很多年前，清静峰的厨房里，师尊也是这样把尝过一口的梅子塞给他："太酸，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