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血祭朝纲,官军破贼
第488章血祭朝纲,官军破贼
深冬,持续月余的江南谋逆案审讯工作,终于在内阁首辅方从哲的牵头下尘埃落定。
从松江府乱起、嘉兴陷落,到案犯押解入京、三法司会审,整整四十余日,朝堂内外的目光都紧盯着这桩牵扯甚广的逆案。
快吗?相较于寻常案件的拖沓,已算利落。
慢吗?若真要深究钱谦益狱中疯狂攀咬出的名单,怕是再耗三月也难理清。
钱谦益的供词,密密麻麻牵连出数百名官员,上至地方巡抚,下至州县小吏,连些沾亲带故的闲职散官都未能幸免。
方从哲与叶向高、司礼监秉笔太监魏朝三人,连日在内阁值房彻夜议事。
他们心里清楚,若真按供词一查到底,江南官场怕是要被连根拔起,朝堂震荡不说,地方治理更会陷入瘫痪。
最终定下的策略,唯有“擒贼首主犯,余孽暂缓究”。
死死揪住通逆实据确凿的首犯,至于那些牵连甚浅、或仅为攀附的边缘人物,暂记档册,留待日后再议。
即便如此,此案最终波及的官员仍达六十余人。
其中,直接参与王好贤谋逆、私通书信、资助粮饷的三十五人,被定为首犯,判“斩立决,抄家株连”。
为逆党传递消息、隐匿行踪、提供帮助的的三十一人,定为从犯,判“流放三千里,徙琼州永不还乡”,族中五代不得科举。
定罪之后。
方从哲、叶向高、魏朝三人入宫觐见大明皇帝。
朱由校看完这些审讯词,以及对这些人的审判结果之后,缓缓说道:
“钱谦益、周起元之流,食朝廷俸禄,行叛逆之事,此等不忠不义之徒,当斩不饶!”
说罢,拿起朱笔,在三十五名首犯的名字上一一勾决。
“明日,明正典刑,以证效尤。钱谦益、周起元之流,要打入逆臣录中,让后人日夜唾骂!”
此话一出,方从哲与叶向高心中凛然。
这要是写到逆臣录里面了,那这一身的名声就没了。
读书人大多求名。
陛下的这招杀鸡儆猴,是杀到了这些官员们的心里去了。
“陛下英明,我等这便去准备明正典刑之事!”
次日,京城飘起了鹅毛大雪。
西四牌楼行刑场。
这里地处内城西部,是京城最繁华的街区之一,平日里车水马龙,此刻却被锦衣卫围得水泄不通。
自永乐年间起,凡处决三品以上官员或罪大恶极的犯人,必在此地行刑,为的就是借繁华之地的人流量,达到“震慑朝纲、警示万民”的目的。
行刑台上,三法司主官端坐于案后。
刑部尚书黄克缵身着绯色官袍,面色冷峻。
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元标须发皆白,眉头微蹙。
大理寺卿李志端坐着,目光扫过台下跪伏的人群,眼神复杂。
台下的雪地里,三十五名首犯连同他们的家眷共两百余人,皆背插写着姓名与罪名的木牌,双手反绑,跪伏在结冰的地面上。
雪片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不少女眷和孩童冻得瑟瑟发抖,哭声被寒风咽得断断续续。
围观的百姓挤在锦衣卫外围,里三层外三层,哪怕雪花落满肩头,也没人愿意离去。
有人踮着脚往台上望,有人低声议论着案犯的罪名,还有的指着钱谦益的背影,啐了一口:
“听说这钱谦益是东林大儒,竟通逆贼,真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谁说不是呢?皇明日报写了这些人的罪行,江南乱成如此模样,京师的物价之所以上涨了一段时间,就是这些逆贼干的好事!”
“该杀,该杀!”
百姓纷纷唾骂,不少人都朝着行刑台上扔臭鸡蛋,烂菜叶。
辰时到午时,不过半个时辰,却像过了半个寒冬。
当太阳终于冲破云层,洒下微弱的光时,黄克缵抬眼望了望日影,猛地拿起案上的监斩令,起身喝道:
“午时已到——斩首!”
话音未落,台下的犯人顿时炸开了锅。
有的哭喊着“冤枉”,有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身旁的衙役死死按住。
钱谦益跪在最前排,往日里的文人风骨早已荡然无存,浑身剧烈颤抖,裤脚处渗出深色的湿痕,显然是吓得失禁了。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行刑台,声音嘶哑地嘶吼:
“为何只斩我们?那些与逆党有牵连的官员呢?为何不斩他们!”
一旁的应天巡抚周起元更是没了往日的威严,脑袋在雪地里磕得“咚咚”响,嘴里不停喊着:
“饶命!陛下饶命啊!臣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