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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卷疑云,暗线交织

残卷疑云,暗线交织

长公主府的搜查找不到半刻钟,顾晏就知道自己低估了赵华的缜密。正厅的博古架上摆着的全是寻常古玩,卧房的妆奁里只有些珠玉首饰,连书房的暗格都被撬开了,里面却只有几本抄录的佛经——干净得像从未有人动过。

“大人,后院的假山底下有个地窖,锁得严实。”羽林卫的校尉低声禀报,语气里带着兴奋。

顾晏跟着走到假山前,地窖的铁门挂着把铜锁,锁芯上积着层薄灰,像是许久没开过。他示意校尉开锁,铁锁“咔哒”一声弹开,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墨香。

地窖不大,靠墙摆着几个木箱,打开一看,全是些旧账本,记录着长公主府的日常开销,最大的一笔支出是“修缮西山别苑”,日期恰好在沈玉薇自刎前三天。

“就这些?”顾晏皱眉,指尖划过账本上的字迹,忽然停在“采买朱砂十斤”上。朱砂多用于画符、封印,长公主向来不信这些,买这么多朱砂做什么?

他蹲下身,敲击地窖的地面,当敲到角落时,传来空洞的回响。“挖开。”

校尉挥起工兵铲,几下就刨开了表层的泥土,露出块青石板,石板上刻着个极小的“玄”字——是玄教的标记。

掀开石板,下面藏着个紫檀木盒,比赵华书房里的那个更小,盒身缠着三道铜链,锁是玄教特制的八卦锁。

“带回去。”顾晏将木盒交给亲兵,眼神凝重。他有种预感,这木盒里的东西,才是赵华真正想藏的。

此时的城东竹林外,裴照正跟着老郑的同门师弟阿武,往天枢在京郊的秘密据点走。阿武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说话带着浓重的岭南口音,腰间别着把短铳——是天枢密探特制的武器,射程虽短,却能在近距离致命。

“裴大人,您手里的名单太重要了。”阿武拨开挡路的荆棘,“影阁在江南的分舵,半数都在这名单上。老郑说,等您养好了伤,咱们就逐个端了他们的窝。”

裴照的左腿依旧发沉,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却没吭声。他的心思全在药箱里的密信上——信里提到,魏衍曾在西蜀见过“玄教圣女”的信物,是枚刻着凤纹的玉珏,与先皇后的凤佩极为相似。

“阿武,你知道玄教圣女是谁吗?”他忽然问。

阿武愣了愣,挠了挠头:“只听说圣女是玄教的掌权人之一,从不露面,连影主魏衍都没见过。不过……老秦头以前说过,天启年间的圣女,好像是位宫里头的娘娘。”

宫里头的娘娘?裴照的心猛地一跳。先皇后?还是……太后?

两人走到据点门口时,阿武忽然停住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据点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点微光,却听不到半点动静——按规矩,这个时辰应该有值守的密探。

裴照握紧短刀,示意阿武从侧门绕,自己则推开正门,猛地冲了进去。

堂屋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椅背上搭着件天枢密探的制服,领口绣着的“枢”字被利器划破,沾着点暗红色的血迹。

“不好!”裴照心头一沉,刚要后退,就听房梁上传来响动,三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弯刀直取他的面门——是影阁的人!

阿武从侧门冲进来,举起步铳就射,“砰”的一声巨响,子弹擦过一个黑衣人的肩膀,带起串血珠。“裴大人快走!这里有埋伏!”

裴照却没动。他看着为首的黑衣人腰间的玉佩,那玉佩上的“影”字刻得歪歪扭扭,正是魏衍的贴身之物。“你们是魏衍的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魏主说了,只要你交出名单和密信,就留你个全尸。”

“做梦!”裴照短刀出鞘,左腿虽不便,刀法却依旧凌厉,直取黑衣人的下盘。他知道,这据点已经暴露,硬拼只会吃亏,必须想办法突围,去找老郑口中的“岭南旧部”。

缠斗间,他忽然看到后窗的窗纸破了个洞,外面闪过个熟悉的身影——是药童!药童手里拿着个药箱,正朝他比划着“往南”的手势。

“阿武!南边撤!”裴照大喊一声,短刀逼退身前的黑衣人,转身冲向后窗。阿武会意,举起步铳连射两枪,掩护他突围。

冲出据点时,裴照的左臂又添了道新伤,血顺着手臂滴在药箱上,与之前的血迹混在一起。他回头望了眼火光冲天的据点,阿武的枪声和喊杀声渐渐模糊,心头像被巨石压住——天枢的据点,又少了一个。

药童从树后跑出来,递给他一匹马:“秦爷爷说,往南走,过了永定河,有个‘回春堂’的分号,那里的掌柜是自己人。”

裴照接过缰绳,看着药童脸上的泪痕,忽然想起秦老郎中在地牢里的叹息。他翻身上马,声音沙哑:“告诉秦先生,我会带着真相回去见他。”

马蹄声踏碎晨露,朝着永定河的方向疾驰而去。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他身后的硝烟,像一条通往未知的血色之路。

长公主府的地牢里,赵华正看着被押上来的秦老郎中,老人的胸口缠着渗血的绷带,脸色白得像纸,却依旧挺直着脊梁。

“秦老鬼,顾晏在假山底下找到了个木盒,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赵华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

秦老郎中的眼皮跳了跳,没说话。

“是先皇后写给玄教圣女的信。”赵华拿起信的抄本,念了起来,“‘玄教异动,恐危及宫闱,望圣女相助,稳住教众……’”她擡头,看着秦老郎中震惊的脸,笑得残忍,“你看,连先皇后都要向玄教求助,这算不算通敌?”

秦老郎中猛地擡头,眼中充满愤怒:“你无耻!先皇后是想瓦解玄教,不是勾结!”

“是不是勾结,由我说了算。”赵华收起抄本,“只要把这些信交给陛下,你说他会信谁?信他敬重的先皇后,还是信铁证如山的‘罪证’?”她凑近秦老郎中,声音压得极低,“告诉我,裴照去哪了?那名单上到底有谁?说出来,我就放你走,还能让你亲眼看到,陛下是怎么为裴家‘翻案’的。”

秦老郎中看着她眼中的疯狂,忽然笑了,笑得咳出一口血:“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先皇后的苦心,裴将军的忠诚,还有那些为了真相死去的人……你这种只懂权力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赵华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扬手就要下令用刑,却被碧月拦住。

“公主,宫里来人了,说陛下要您即刻进宫。”碧月的声音带着惊慌,“还说……要带上假山地窖里找到的东西。”

赵华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化为冷笑:“来得正好。我倒要看看,赵衡在铁证面前,还能护着先皇后多久。”

她转身往外走,走到地牢门口时,忽然回头,看着秦老郎中:“好好活着,看着我怎么让这大启的天,变个颜色。”

地牢的门缓缓关上,将秦老郎中的身影重新吞没在黑暗里。老人靠在石壁上,望着头顶的微光,喃喃道:“将军,老秦快撑不住了……您在天有灵,护着小照,护着这真相……”

声音在空荡的地牢里回荡,像一声穿越了二十年的叹息,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御书房的气氛凝重得像要下雨。赵衡坐在龙椅上,看着顾晏呈上的紫檀木盒,指尖迟迟没有落下。李德全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从没见过陛下如此犹豫,哪怕是处置魏庸时,都没有这般凝重。

“陛下,长公主快到宫门口了。”李德全低声提醒。

赵衡深吸一口气,终于打开了木盒。里面果然是几封信件,信纸泛黄,字迹却清秀有力,正是先皇后的笔迹。他一封封看下去,脸色越来越沉,最后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一派胡言!”

信里的内容与赵华的抄本无异,字里行间确实有“求助玄教”“稳住教众”的字样,甚至提到了“以凤佩为信”——那枚摔碎的凤佩,竟成了“勾结”的信物。

“陛下,”顾晏上前一步,“臣以为,这些信未必是真的,或许是伪造的……”

“伪造?”赵衡打断他,指尖划过信纸上的印章,那是先皇后的私印,绝不会错,“连私印都有,怎么伪造?”他忽然想起沈玉薇临终前的眼神,想起她藏在偏殿的碎玉,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难道他一直敬重的先皇后,真的与玄教有牵连?难道天启案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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