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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诡影,供词惊宫

破庙诡影,供词惊宫

城东的破庙早已断了香火,蛛网在梁上结得密如罗网,月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来,在地上投下块块斑驳的亮斑。裴照靠在香案后的阴影里,左腿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染红了身下的稻草。他攥着那枚铜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按约定,接应的人该到了。

庙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像是有人在外面徘徊。裴照握紧短刀,屏住呼吸,视线死死盯着门口。片刻后,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走进来,手里提着盏马灯,灯光晃过他的脸,眉眼间带着股熟悉的硬朗。

“裴大人?”汉子的声音压得很低,从怀里摸出块令牌,上面刻着“天枢”二字,“属下是岭南分舵的老郑,奉秦老郎中的信赶来。”

裴照松了口气,收起短刀。老郑是天枢的老人,当年跟着父亲裴骁打过仗,他认得。“秦先生……”他刚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老秦让属下带句话,”老郑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他说,裴家的冤屈,他等了二十年,不在乎多等几日。让您务必护住药箱里的东西,那是扳倒长公主的关键。”他从背上解下个包袱,“这是伤药和干粮,属下已经备了马车,在庙后巷口等着。”

裴照接过包袱,指尖触到药瓶的冰凉,忽然想起秦老郎中在回春堂为他换药时的样子,老人总说“药要趁热敷,伤才能好得快”。眼眶一热,他别过头,看向香案上的药箱:“里面有魏衍和长公主的密信,还有……秦先生偷录的影阁杀手名单。”

老郑的眼睛亮了:“有这些东西,足以让三司定罪了!”他扶着裴照起身,“咱们先去岭南躲躲,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两人刚走到庙门口,就听巷口传来马蹄声,夹杂着影阁弟子的呼喝:“人在里面!别让他跑了!”

老郑脸色骤变:“糟了,被盯上了!”他将裴照往庙后推,“从后门走,那里有片竹林,能藏人!属下断后!”

裴照看着他转身迎向追兵的背影,想起秦老郎中,想起林啸,想起那些为了真相甘愿赴死的人。他攥紧药箱,咬着牙钻进庙后的竹林。竹叶划破他的脸颊,左腿的疼痛让他几乎栽倒,却不敢停——他不能让这些人的牺牲白费。

竹林深处,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老郑的痛呼,随即归于沉寂。裴照捂住嘴,死死咬住唇才没让哭声溢出。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他脸上的泪与血,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同一时刻,三司衙门的快马踏着晨露冲进皇宫,顾晏捧着魏庸的供词,直奔御书房。

“陛下!魏庸全招了!”顾晏跪在殿中,将供词高举过头顶,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他承认天启七年私通玄教,克扣军需,全是受长公主指使!供词里还有长公主与玄教圣女的密信往来记录!”

赵衡正对着沈玉薇的画像出神,闻言猛地回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光。他接过供词,指尖划过“玄教圣女”“密信”等字,呼吸渐渐急促。先皇后的凤佩、沈玉薇的遗言、魏庸的供词……这些碎片终于拼出了一道裂痕,通往天启案最核心的秘密。

“顾晏,”赵衡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你立刻带羽林卫去长公主府,搜!”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不管搜出什么,都给朕带回来!”

“臣遵旨!”顾晏领命,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知道,这一去,便是与长公主彻底撕破脸,再无回头路。

长公主府的地牢比醉仙楼的更阴冷,石壁上挂着锈迹斑斑的刑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秦老郎中被铁链吊在房梁上,衣衫早已被血浸透,却依旧梗着脖子,盯着面前的赵华。

“说!裴照去哪了?药箱里有什么?”赵华手里把玩着根烙铁,烙铁的红光映在她脸上,像淬了毒的妆。

秦老郎中咳出一口血沫,笑了,笑得比烙铁还烫:“长公主费尽心机抓老夫,就是为了这点事?可惜啊,你永远也别想知道。”他的目光扫过刑具,忽然朗声道,“当年裴将军常说,军人的血,该洒在沙场,不该脏了这宫闱的泥!你赵华,靠着构陷忠良爬上高位,夜里就不怕裴家一百三十七口的冤魂来找你?”

赵华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猛地将烙铁按向秦老郎中的胸口:“我让你嘴硬!”

“滋啦”一声,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秦老郎中痛得浑身抽搐,却死死盯着她,眼底没有惧意,只有悲悯:“你赢不了的……天枢的人还在,江南水师的旧部还在……他们会查清真相,会让你和你背后的人,血债血偿!”

“闭嘴!”赵华猛地甩开烙铁,后退几步,胸口剧烈起伏。秦老郎中的话像针,刺中了她最隐秘的恐惧——她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可午夜梦回时,总会看到裴骁带血的脸,看到先皇后冰冷的眼。

就在这时,碧月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公主!不好了!羽林卫包围了府邸,顾晏带着陛下的旨意,说要搜查!”

赵华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知道,魏庸的供词终究还是送进了宫。她看向秦老郎中,忽然笑了,笑得疯狂而绝望:“搜吧!他们搜不到的……那些能让赵衡疯掉的东西,早就被本宫藏好了!”

她转身冲出地牢,留下秦老郎中在血与火的疼痛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叹息穿过地牢的石壁,穿过长公主府的朱门,飘向笼罩着京城的晨雾里,像在诉说一个迟到了二十年的真相。

竹林深处,裴照终于甩掉了追兵,靠在一棵老竹下喘息。药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里面的密信和名单是此刻最珍贵的东西。晨雾渐渐散去,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已是五更天。

他摸出秦老郎中留下的伤药,往左腿的伤口上撒。药粉碰到血肉,疼得他倒抽冷气,却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长公主被逼到绝境,定会狗急跳墙;赵衡拿到供词,未必会立刻为裴家翻案,毕竟皇权永远排在真相前面。

但他不能停。

裴照扶着竹子站起身,望向京城的方向。那里的宫墙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像一头吞噬了无数忠魂的巨兽。他握紧短刀,一步步往竹林外走,每一步都踩在露水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像在这寂静的晨雾里,敲下了一记记坚定的鼓点。

真相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他父亲的冤屈,秦老郎中的牺牲,无数人的等待,终究会有被昭雪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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