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你爸死了
第十五章你爸死了
这些年,陈郁青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在这世上无亲无故。除了之前同事结婚,一起随了两百块份子钱,她几乎没有其他人情往来,还是头回参加这种场合。她敬重周文兰,因而尤为在意。翻遍衣橱都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她特意去商场买了件黑色的无袖长裙,就算这样还怕不得体,又在外面披了件白色针织衫。平日里陈郁青可不这样,没见她穿个无袖还要遮遮掩掩的。葬礼一切从简,上午举行简单的追悼会后,逝者入土为安,大家便直接被安排去了饭店。周文兰的爱人在另一所中学任教,同事和学生都来了不少。丧事宴席办了七八桌。周文兰看起来比上次更憔悴,女儿还没大学毕业,撑不起事,丧礼一切事宜都是她在操办,连续两三天没合眼,还要安抚好家中老人。周文兰特意把陈郁青和闻临喊到旁边的小包厢说话。开始她并没有看出两人的关系,只是从包里掏出信封给陈郁青,又取了一个要给闻临。“你们先听我说——”周文兰道,“我也不瞒你们,之前他那个病,确实花了不少钱。自费的多,那个白蛋白针,一支就几百块,我心里没底的。我不想麻烦你们,可也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收下。”说到此处,周文兰有些哽咽。她低头片刻,才又擡眼对他们说:“现在——再多的钱也用不上。等他那边抚恤金和丧葬补助下来,能有个十几万,我自己领着工资,够用了。”周文兰执意把钱还给他们,她的身上,毕竟是有几分文人风骨的,轻易不肯向人伸手。闻临接过来,随手交给陈郁青。陈郁青今天拎了个小黑包出来,她朝他瞄了眼,才打开手拎包,将两个信封同时塞进去。“你们——”周文兰怔住。陈郁青看着她,又挪开视线,还没落到闻临身上,就听到他开口:“周老师,我们结婚了。”周文兰一时没回过神,愣了几秒钟才笑笑:“挺好的,挺好的。你们看我这什么眼神,上次都没瞧出来,也没能吃上你们的喜酒。今天这也不合适多说什么,下回,下回老师单独请你们吃饭。”她笑着去拉陈郁青的手,拍了拍,却看向闻临:“郁青以前吃了不少苦,闻临…
这些年,陈郁青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在这世上无亲无故。
除了之前同事结婚,一起随了两百块份子钱,她几乎没有其他人情往来,还是头回参加这种场合。
她敬重周文兰,因而尤为在意。翻遍衣橱都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她特意去商场买了件黑色的无袖长裙,就算这样还怕不得体,又在外面披了件白色针织衫。
平日里陈郁青可不这样,没见她穿个无袖还要遮遮掩掩的。
葬礼一切从简,上午举行简单的追悼会后,逝者入土为安,大家便直接被安排去了饭店。周文兰的爱人在另一所中学任教,同事和学生都来了不少。丧事宴席办了七八桌。
周文兰看起来比上次更憔悴,女儿还没大学毕业,撑不起事,丧礼一切事宜都是她在操办,连续两三天没合眼,还要安抚好家中老人。
周文兰特意把陈郁青和闻临喊到旁边的小包厢说话。开始她并没有看出两人的关系,只是从包里掏出信封给陈郁青,又取了一个要给闻临。
“你们先听我说——”周文兰道,“我也不瞒你们,之前他那个病,确实花了不少钱。自费的多,那个白蛋白针,一支就几百块,我心里没底的。我不想麻烦你们,可也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收下。”
说到此处,周文兰有些哽咽。她低头片刻,才又擡眼对他们说:“现在——再多的钱也用不上。等他那边抚恤金和丧葬补助下来,能有个十几万,我自己领着工资,够用了。”
周文兰执意把钱还给他们,她的身上,毕竟是有几分文人风骨的,轻易不肯向人伸手。
闻临接过来,随手交给陈郁青。陈郁青今天拎了个小黑包出来,她朝他瞄了眼,才打开手拎包,将两个信封同时塞进去。
“你们——”周文兰怔住。
陈郁青看着她,又挪开视线,还没落到闻临身上,就听到他开口:“周老师,我们结婚了。”
周文兰一时没回过神,愣了几秒钟才笑笑:“挺好的,挺好的。你们看我这什么眼神,上次都没瞧出来,也没能吃上你们的喜酒。今天这也不合适多说什么,下回,下回老师单独请你们吃饭。”
她笑着去拉陈郁青的手,拍了拍,却看向闻临:“郁青以前吃了不少苦,闻临你可不能欺负她。”
闻临表情凝重,沉默片刻才应下。
她又问陈郁青:“你妈——她还有消息吗?”
陈郁青摇头。
周文兰叹了口气,道:“你都熬过来了,以后过自己的日子,也不用去找她。说句不恰当的话,老师还怕她再拖累你。”
“周老师放心,我不会的。”陈郁青毫无芥蒂地笑了笑。
陈郁青的老家离南嘉很远。小时候,她妈陈星巧倒是咬牙切齿地提过一两句,但她那时还太小,记不清。
她只知道那地方穷,男女结婚也早,她妈十九岁就生了她,可惜她的出生并不遭人待见。一家子重男轻女,她出生才几天,爸爸就想扔掉她。
陈星巧舍不得,还没出月子,走了几里山地又把她捡回来,自己也因此留下病症,说是不易怀孕。
夫妻俩后来离了婚,她爸不要她,陈星巧就带着她走了,让她跟自己姓。
这些都是陈星巧后来告诉她的,她其实长得很像陈星巧。
到南嘉市后,陈星巧的日子才舒坦起来,有房有车,也不缺钱花。
不过她也并不怎么管陈郁青,觉得自己前半辈子的苦难都是陈郁青带来的,给口饭吃,饿不死就行,陈郁青十六岁以后就在外面兼职。
有个“阿爸”,陈郁青叫了他十来年。男人个子不高,胖胖的,但对她们母女俩很好,陈郁青很喜欢他。只是他忙,不常在家,每月最多只回来两三天。
后来陈郁青上高中,男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家。
陈郁青问陈星巧,陈星巧直接带她到另一个陌生的高档小区,她高高昂起下巴,指着里面的住宅对陈郁青冷笑道:“看吧,这里就是你爸的家,他已经死了。”
陈郁青其实很早就知道男人不是她的亲爸,男人有自己的家庭。
陈星巧话虽恶毒,但也没骗她,男人是真的死了。
周末,陈郁青把在快餐店里打工的钱全花光,跟小区里的保洁阿姨打听出消息,连男人的墓地都找到了。墓碑上头的子女名字跟她完全不搭嘎,她连祭拜的资格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陈郁青有些恹恹的。
闻临猜测她的心思,斟酌了半天,问她:“你想找她吗?”
陈郁青瞥他眼,努努嘴对他说:“找她干什么啊?是让她给你付医药费?还是找到她,我好给她养老啊?”
陈郁青没忘记闻临右臂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当年讨债公司来追债,起了冲突,是闻临帮她挡了下。
她想想,又轻碰自己的胳膊,歪头道:“不过说起来,我们也扯平了。上次我这儿,挨了你姐一下,她下手可不轻。”
闻临听了,这才把事情联系起来,开口就是一句“对不起”。
陈郁青莫名其妙,皱眉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她也不是故意,我又不怪她的。”
闻临“嗯”了声。
陈郁青又问他:“你爸那个院子,我这边该怎么弄,我问过他的,本来要改路线,现在他也不管了,说随便我。我们收了钱的,可不好乱来。”
“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给他设计好了。”闻临给她建议,笑笑又看她,“我相信你。”
陈郁青不由得心虚,他还是别信她为好,她可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人。
不过专业方面,她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便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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