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以退为进&蛇蛇会保护你！
181以退为进&蛇蛇会保护你！
金载元的额头不停渗出汗水，不久前的油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焦虑和不安。坐在对面的警探虽然年轻，锐利的眼神和强势的身体姿态却带给他巨大的压力，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之前哪怕是在动辄上千万的谈判桌上，他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折磨。
霍忱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发出细碎的声音，仿佛重重砸在他的神经上。还有头顶过分明亮的灯光，原本只是有些刺眼，现在却像会直直扎进眼球，连带着太阳穴都一鼓一鼓的发胀刺痛。
然而霍忱还在不断逼迫：“你把那些孩子藏在夜总会的哪个包厢？你给他们拍照，还一直保存不舍得丢掉，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性癖好吗？你家人知道你是这样的变态渣滓吗？你通过拐卖儿童攒下的钱，花着不觉得内疚吗？”
金载元无法忍受的吼出声：“我没有！我只是做了一面照片墙而已！我不知道那些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店里！”
霍忱露出轻蔑的表情：“你觉得这种谎话，我们会相信吗？如果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一直保留着照片墙？”
金载元灵光一闪，终于捕捉到了霍忱话里的漏洞，脱口而出：“如果是我做的，我留着那些照片做什么？等着被人看到揭发吗？”
霍忱一时语塞，像是被他问住了。
金载元心里一松，抓住机会，反过来质问霍忱：“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做事的？这么简单的逻辑问题都想不明白吗？我如果是凶手的话，怎么可能把照片一直留在那面墙上？可笑！怪不得你们三十多年都破不了案，就这种能力和素质，哼，我们这些纳税人的钱真是白交了！”
霍忱露出难堪的表情，但还是坚持道：“但照片不可能无缘无故存在，肯定跟你有关系。”
金载元一怔，忽然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喊道：“我想起来了！保留照片墙是别人跟我建议的！说什么留下的记忆很宝贵，要是因为店面易主就丢掉，太可惜了！”
霍忱问道：“谁提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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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忱离开询问室，回到隔壁的时候，宋波涛立刻冲到他面前，大声称赞：“厉害啊，霍老弟！你这招以退为进玩得太漂亮了，那个姓金的简直是竹筒倒豆子，生怕自己说的不够多，哈哈！”
霍忱谦虚几句，问道：“宋队，这个叫付清封的人，你有印象吗？”
付清封，就是向金载元提出建议，希望能保留照片墙的那个人。据金载元说，付清封提这个建议的时候，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场合，只是随口一句感慨。他觉得有道理，又不费什么事，就向转手的那位老板提了提，对方大概是为了吸引“海啸”的老客人，欣然接受。
金载元之所以能想起这个人，是因为他的职业比较特殊，是一名摄影师，同时还在街道办做志愿者。因为经常去“海啸”夜总会，所以跟金载元有些交集，偶尔还会帮店里拍一些宣传用的照片。
宋波涛摇头：“没印象，但是如果做过志愿者的话，应该会留下记录。”
“做志愿者的人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是声色场所集中的那个街区。付清封就算想回报社会，选在那个位置也不合理，目的肯定不单纯。”霍忱道，“同时考虑到他摄影师的职业，被绑架孩子们的照片，很有可能就是他拍的，这个人非常可疑。”
宋波涛表情凝重：“我们会尽快找到他。”
霍忱道：“从街道办留下的记录查是一条路径，也许还有更快的办法——三十年间，夜总会转手数次，但每次都把照片墙保留下来，如果没有人为干预的话，很难做到这一点，也许付清封和每一任店老板都有过接触……”
“上一任老板可能也见过他！”宋波涛也反应过来，“这样的确快得多，那就两条线一起跟进。都别闲着了，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一旦决定就立刻投入进去，风一样卷出了会议室，也不在乎霍忱把侦查的主导权拿了过去。
连霍忱都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如果是在京城市局，那些看他不顺眼的警探们，肯定要拐弯抹角挑他的刺，不可能这么配合。
他不由感慨道：“要是以后都能跟宋队共事就好了。”
市局的一名刑警恰好听到，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语气异样：“呵，干脆把我们这里改成你们特案组分部得了！”
房间里响起小小的哄笑，特殊案件调查组的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憋火，但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哪怕是性子最火爆的魏柘，都有些投鼠忌器。
霍忱其实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本想像往常那样无视，却没想到柳羽涅忽然盯着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大声说：“既然这么想改成我们的分部，那就改吧！”
“你说什么？”那人本来在笑，听到后立刻沉下脸来，“小子，你说话小心一点，这可是长海市局，是我们的地盘！别以为来这里参与调查，就能对我们指手画脚了！”
柳羽涅坦然道：“我说话没有不小心，倒是你，想要改成特案组分部的话是你说的，你如果不是真心的，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人类都是这么虚伪的吗？”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态度太过认真，导致所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就连最先挖苦霍忱的那个人都陷入一种奇怪的情绪，想生气又觉得不至于，想翻脸又觉得没必要，竟然莫名其妙的尬住了。
柳羽涅盯着他看，似乎真的很疑惑他为什么要说谎话，还继续问道：“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方憋得脸都红了，最后挤出几个字：“我当然是在说反话了！”
“哦。”柳羽涅恍然，“那我明白了。你不用担心，阿忱并不想发展什么分部，就算发展，也不会在这里，这里离京城有点远，工作起来不方便的。”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市局那人都快气笑了，觉得柳羽涅病得不轻，刚想骂他脑子进水，就看到霍忱把那个过分漂亮的青年挡在身后，露出之前从没见过的沉肃表情。
男人有些紧张，警惕的瞪着霍忱，先发制人道：“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市局，你们别乱来啊。”
霍忱沉声道：“你刚才说的所有话，我都会如实转告给宋队长。”
“什么？”男人顿时慌了神，“你他娘的多大了，怎么跟小孩儿似的告状？不就是一句话吗！”
“的确只是一句话，但是这句话有可能会破坏特案组和长海市局的关系。我们现在正联合调查三十多年前的旧案，任何破坏侦查进度的行为都应该受到谴责，这一点，宋队和我的看法应该是一致的。”
霍忱的语气很严肃，异常锋锐的气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男人甚至有种自己进了审讯室，正在被拷问的错觉。原本充斥他胸膛的怒气不知不觉间消散了，改换成强烈的心虚。他脸色难看，嘴唇开合着想要解释，却因为拉不下脸面而开不了口。
但霍忱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收敛了令人窒息的气势，对着冷汗直流的男人淡淡说道：“我从没有想过要对你们指手画脚，刚才那句话，是因为佩服宋队长的心胸，才有感而发。我在京城市局遇到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浪费时间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对真正关键的案子疏于研究，因此我从不希望能与他们共事。如果你不改变心态，以后只会拖宋队的后腿。”
男人不服气的想要反驳，却被霍忱打断：“不必为了面子反驳我，我说的到底对不对，你心里清楚，你们所有人，心里都很明白。与其浪费时间和我辩论，争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还不如尽快去查案。宋队临走之前说了什么，你们都听到了。”
说完，他也不等长海市局的人反应，干脆转身，带着自己的人利落离开。
男人和其他同事一起站在原地，望着特案组众人的背影，心里的怒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散了个干净，有些空落落的。
“老何，刚才那家伙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同事拍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我听说过他的名字，一个富二代，指不定是怎么当上特案组组长的——”
男人回过神来，悻悻道：“行了，别说了。”
“啊？”
“……他说的也没错，这么关键的时候，的确不适合说些有的没的。”男人低声道，“宋队为这个案子难受了那么多年，还有靳老师……咱们的确应该专心点，现在不是跟他们较劲的时候。”
“哦……”同事有点尴尬的收回手，“你想得开就好……”
众人都陷入沉默，不自觉地咀嚼着霍忱的那番话，原本不忿的情绪渐渐淡了，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