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绝不可能徇私&一切都隐隐关联
130绝不可能徇私&一切都隐隐关联
霍忱已经在局长办公室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冷板凳。
办公室的门开着,时不时有值夜班的刑警经过,每个路过的都忍不住侧目打量他。
霍忱这个特殊案件调查组的组长,很少出现在京城市局,名声却传播很广,可惜并不是什么好名气。
有人说他桀骜不驯,是个刺头儿,有人说他任性妄为,无组织无纪律,但说的最多的,还是他的出身——霍氏集团地产大亨的名声太大,哪怕霍忱只是被放弃的次子,也仍然笼罩着一层金灿灿的光环。
私底下,还有人嘲笑他是“钞能力组长”。
这些闲话霍忱都知道,孟瑜和滕晓萌总为他抱不平,觉得市局的人看不起他,却又把棘手的案子甩给他,像是故意要看他的笑话一样,厚颜无耻,霍忱却不在乎。他从小经历的冷眼和嘲笑太多,到现在已经毫无感觉了。钞能力组长又如何?要是所有命案都能用钱解决,他做梦都要笑醒。
比起名声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还有更值得在意的事情。
就像现在,霍忱对外面那些视线和议论视若无睹,只专注的摩挲着手里的一个u盘。那是他临走的时候,从姚茗悦那里拿的,里面拷贝了霍恂提供的那段视频。视频虽然没有声音,但里面的每一张面孔都很清晰。
霍忱在想,霍恂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恂一定知道什么警方还未掌握的线索,这线索很可能非常重要,甚至足够把视频里的所有人都拖下水,只是他目前不肯说。
为什么?是投鼠忌器,顾虑着老爷子也牵涉其中?还是有更深的图谋,等待石破天惊的机会?
如果是以前,霍忱肯定倾向于前者,因为霍恂与他不同,从小的经历还算顺遂,与霍行止的父子情分不浅,也没有太激越的性情,不至于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情。可是现在,霍忱忽然不确定起来。
最近几个月,他与霍恂见面不多,却能清楚的察觉到对方的变化。这种变化很难用语言形容,非要说的话,有些像是……褪去了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外皮,裸露出其下森然冰冷的獠牙。
霍恂说,他们是双胞胎兄弟,有着相同的性情。霍忱却觉得,霍恂身上有着某种自己没有的东西。就像是……跨过了某条界限。
这让他有些担忧。
“霍忱。”局长忽然脚底生风的走进来,眉头紧皱。
霍忱停下思索,站起身来敬了个礼:“廖局。”
京城市公安局的局长姓廖,是从基层一路提拔上来的,对刑侦工作非常了解,手段雷厉风行。当年就是他力排众议,让霍忱去做了特殊案件调查组的组长,所以哪怕桀骜如霍忱,在他面前也格外乖巧驯服。
廖纲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道:“珍心孤儿院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霍忱早有准备,汇报道:“已经通过牙科诊疗记录确定了死者的身份,的确是卢平安。老孟的尸检结果今天刚出来,死者系死后被焚尸,死因为胸口的刺切创,一刀刺中心脏。技侦组正在筛查火灾现场,看能不能找到凶器。”
“另外,‘神秘人系列专案’也有收获,是关于失踪者许攸的——”
廖纲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我听说了,你把许国泽的儿子扣下询问了。”
霍忱蹙眉:“您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廖纲丢给他一张名片。霍忱接过来,发现黑底烫金,印着霍行止的名字。
“这老头儿。”霍忱毫不客气,“此地无银三百两,他给许国泽出头,我反而更要把他查到底了。”
廖纲却眉头紧锁,压低嗓音道:“上面的意思,是低调处理。”
“低调处理?”霍忱忍不住冷笑,“刚成立了专案组,因为牵扯到这些有钱人,就不敢查了?这专案组恐怕是个笑话吧!”
“霍忱!”廖纲提高音量打断,示意他把门关上。
等房门关好,他才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把你叫过来,不是因为怕了霍行止,也不是因为上头的压力。要是因为有压力就放弃,我还当什么局长?主要是因为案子一旦牵扯到霍家,你可能就不得不避嫌。”
“我不会避嫌。”霍忱断然拒绝,“这个案子,我一定会查到底。不管背后隐藏着的是许国泽,霍行止,还是别的什么牛鬼蛇神,我都一定要把他们给揪出来。廖局,我只问您,如果真的牵扯到霍家,除了我,还有别人能顶得住压力,把这个案子查到底吗?”
廖纲沉默,敲打着椅子扶手,陷入沉思。
霍忱深知谈判的诀窍,软硬兼施,语气一转开始卖惨:“廖局,您是了解我家的情况的,霍行止是怎么对我的,您比谁都清楚。要是案件真的和他有关系,我反而绝不可能徇私!”
廖纲没好气的丢了根钢笔过去:“行了,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讯问技巧用在我身上,老子不吃这一套!”
霍忱听他这个语气,却咧嘴笑了:“老领导,您答应了?”
廖纲刚想说话,霍忱的手机就响了。他本想挂掉,拿出来一看,脸色却严肃起来,擡头对廖纲说:“老孟的电话,我让他牵头技侦那边,这么晚打过来,应该是有发现了。”
廖纲颔首:“接吧。”
霍忱接起电话,打开免提道:“老孟,我在廖局这里,你有什么发现,直接汇报。”
孟瑜是标准的技术干部,对政治很不敏感,也没什么上下级的概念,就算听到廖纲在,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囫囵喊了声“廖局”,然后就倒豆子似的说:“老霍,不得了啊,这个孤儿院的地下室里,挖出来一大堆尸体!”
霍忱大吃一惊,难以置信道:“什么尸体?”
廖纲也面露惊愕,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孟瑜道:“害,本来是我突发奇想,跟警犬基地借了一位狗同事……啊,我是指警犬,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刺死死者的凶器。本来没报太大希望,谁知道警犬一到现场,就直奔一处犄角旮旯,对着那里狂吠,还不停的刨地。我以为底下藏着刀呢,就组织大家清理,谁知刀没找到,却找到了一块碎裂的瓷砖,撬开一看,下面居然是空的!”
霍忱脑子转的飞快,道:“卢平安当年是买下那块地皮建的孤儿院,从规划到盖房全是自己操办,想要挖一个隐蔽的地下空间,易如反掌。”
“没错没错,有地下室不稀奇,关键是我们下去以后,发现里面简直就是个停尸间!”孟瑜似乎在竭力压抑着怒火,顿了顿才继续说,“最可恶的是,这些尸体,几乎都是未成年的儿童!”
廖纲霍然变色,拍案起身。
未成年儿童……霍忱脑海里灵光一现,脱口而出道:“长海的儿童失踪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两组案件联系在一起,但他很清楚,这绝不仅仅只是直觉。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巧合,一切偶然,背后都有其必然。
廖纲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什么儿童失踪案?”
霍忱简单的把三十年前,发生在长海的案件简单介绍了一番,沉声道:“这就是我刚才想跟您汇报的,神秘人专案的新线索。霍氏集团每年的慈善拍卖都安排在恒川大酒店,拍卖所得的善款,很大一部分都会捐赠给珍心孤儿院,卢平安却从不配合企业的面子工程。企业从他那里得不到回报,为什么还年年捐钱,难不成这么多商人,都是甘心吃闷亏的慈善家?”
“另外,据我所知,霍行止和酒店老板赵长程的关系非比寻常,赵长程是长海人,又在三十多年前,被人指证出现在多起儿童失踪案的现场,而案发地长海,正是和神秘人有很深渊源的许攸的老家……廖局,我之前只是觉得奇怪,这一切怎么会这么巧,现在才明白过来,也许珍心孤儿院地下室里的儿童尸体,正是三十多年前走失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