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
经得魏明芳这么一说,众人都不说话了,这哪里是什么重情重义的好郎君,分明是一个攀富沽名的无耻之徒!众女虽有人觉得魏明芳这套说词或许有些猜疑多于事实,但是也只是唏吁便罢,倒是刚才与当阳争辩的女子不知怎的竟俯身大哭。当阳觉得莫有其妙,问魏明芳:“她这是怎么了?”魏明芳隐隐能猜出一二,却是向当阳摇了摇头:“许是为那阿莲不值吧!”当阳信了,别开魏明芳走去对那女子说:“你这人真是的,看个书而已,又不是真的,至于那么当真吗?若是真觉得那阿莲可怜,下次若是碰到了像阿莲这样的可怜人,帮她一把就好了。何必这会儿哭成这样?”她不劝还罢,一劝那女子反而哭得更凶了。
这女子哭得都快断了气,左右也没有人去安慰,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魏明芳悄悄地问二姑娘:“这是谁家的姑娘?”二姑娘说:“我也不认得。”魏明芳大窘,实在是不忍她哭成那样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为其解围:“这位姐姐可真是心软的人,听个故事也能听得这么伤心。”又叫鸳哥儿:“你扶姑娘去后面,打些水洗一洗。”鸳哥儿立即扶着人去了,又跟鸣翠说:“你去把上次郡主送我的脂粉拿来送到后面去,让姑娘上上妆。”鸣翠笑着应了一声,飞快地奔去。
不多时鸣翠便拿了妆盒过来,魏明芳接了亲自给送进去,只见那女子已洗干净了脸,情绪也平静了些,只是脸上还显郁色。魏明芳故作不知,笑道:“这是当阳送给我的,我素不爱这些,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用,你看一下吧。”女子也不客气,接了妆盒拿了脂膏盒揭开,眼睛立即一亮,又拿在鼻下轻轻一闻,赞道:“这怕是贡品吧?”魏明芳也不知道是不是贡品,想当阳的身份大概齐也就是了,于是道:“想是吧,她也没说。”说着便叫鸳哥儿给上妆,一翻捣饬又是一个明媚光艳的大家闺秀了,女子透过铜镜瞧自己越瞧心情越好,站起身来娉娉地立于魏明芳的面前似有话说。魏明芳挥退鸳哥儿和鸣翠二人,别的小丫环很是有眼力见地也都退下,门合上女子才戚戚哀哀地朝魏明芳问:“兰儿向……”似不知如何称呼魏明芳,魏明芳说道:“我今年十六了,你叫我明芳就好。”女子很感激地一笑,说:“刚才谢明芳替我解围。”魏明芳故作不知道:“这话又从哪里来?”说着一笑,又道:“一种话解百味,你没有瞧着我们家的几个姑娘也一脸戚哀么?就当阳怪道,非得要说些那些道理来。”说着话锋一转,笑了:“不过你也太感性了,哭成了那样,可把我们吓了一跳。”兰儿听完,苦涩地一笑:“我也是觉得那书生太可耻,将两个女子骗得好苦。”魏明芳大笑道:“所以我说书上的东西是看不得,就是要看也就是看个稀奇就好,不能当真。看吧,你们还真纠结上了。”兰儿似有感慨地说:“也不尽然,俗话说世上有的戏上有,何尝不是戏上有的世上有呢?”这话说得就有些深了,魏明芳不好接,只好哈哈地一笑带过,然后请了兰儿出来与众人一起玩。兰儿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央着魏明芳与她一起去别处玩,磨不过她魏明芳少不得依了她。
跟守门的小丫环说了一声,魏明芳便领着兰儿从侧门出来,沿着堤崖随意地走着,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那片林前,兰儿见林中有一亭便邀了魏明芳一起进去。两个人坐于亭中,说着闲话。兰儿很不好意思地跟魏明芳说:“以前听了些许闲话,原还有些低看姐姐,没想到最后还是姐姐为我解围。”说着就朝魏明芳裣衽一礼,真挚地说道:“还望姐姐莫怪。”魏明芳奇怪道:“这话是怎么说?”兰儿解释说:“你家夫人是我表姨。”如此魏明芳明白了,拍了拍兰儿的手说:“姑娘不必介怀,那些我是浑不在意的。”兰儿却道:“虽说是如此,我却不能当自己做的无亏。”魏明芳笑道:“人与人相处,谁个没有误会的时候?处得时间长了便是知道了。”兰儿笑称是。
如是,兰儿心无芥蒂说笑就随意多了。处得时间长了,便也能看出来这个兰儿有些小性子,也有些小聪明,但却失为一个很善良的小姑娘,又带着小孩子的心性,倒让“老诚”的魏明芳喜欢。
两个人在这亭中坐着说话,放了丫头们自去玩,随便聊了一阵兰儿觉得内急,魏明芳唤了鸳哥儿来带她去,自己在亭中看风景。
满眼秋色,又是一个人呆着,魏明芳出神片刻不由得想起了无极和临湖的秋景,一时有些伤感。
忽闻有脚步声传来,只以为是兰儿等人复归也不在意,只唤鸣翠:“鸣翠,去看看水还热不,若是不热了就去换一壶来。”半晌却没有人作答,回头一瞧,哪里有鸣翠的身影,倒是崔潞却亭外,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一片密林,又是左右无人,孤男寡女实在是危险。魏明芳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显露,缓缓地朝崔潞行了一礼,道了一声:“请二爷安。”又问:“二爷可看到我家鸣翠?这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还说让她换壶热茶来呢!”随即看了看天色,道:“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想是该要摆宴了,也不知当阳会不会找我。”说着朝崔潞一礼,道了一声:“二爷慢玩,我去了。”说着就要走,却被踱步上来的崔潞挡了一个正着,崔潞笑着说:“何必这么着急,这会儿子景致甚佳不妨与我坐看一会儿?”魏明芳直道要走,崔潞又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怕我做什么?”魏明芳笑笑道:“不是怕二爷,只是怕当阳找我。再说今天家里来这许多的客人,我也算是半个主家,多少也该照看一二。”崔潞笑道:“这倒也是,不过这也证了我俩合该有缘。你人忙事多,我也不多闲,方才入园随便走走我俩就能遇到一处,这不是缘份么?”一面说着一面拿眼不住地觑着魏明芳,且身体微微前倾,似有侵略之意。
魏明芳常在外面行走,经见得也不少,见他这般哪里还不知道。她假意地一笑,道:“二爷说得也是,我本是一个孤独漂泊之人,谁曾想有朝一日会来京城,还会与二爷相识。”听着这话崔潞果然舒坦似有放松之意,魏明芳大步一迈,快走道:“当阳郡主第一回来这家里,与众人都不熟就与我见过两面,我走了这会儿子怕是会找我,二爷我先走了,回头明芳再去向您请安。”崔潞拦着去路,问道:“可说个时候,到底哪日去跟我请安,我好在屋里等你。”魏明芳心里已经恼得不行,却也不能发作,只好装作假笑道:“回头就去。”崔潞拦着她不放,要求道:“你也别去找我了,还是我去找你吧,如何?”魏明芳心里暗恨,想想也只好作羞怯的样子说:“怎好劳动二爷。再说,我那里离得崔浩又离,他那里的婆子丫头也常与我那里来往,多有不便。”说着隐隐听有人声,似要过来,魏明芳心中大急,假笑着轻搭崔潞小臂,羞红脸道:“回头再来找二爷。”素手透着温热从布料中传来,惊得崔潞微微颤哆,那眼更是落在魏明芳的身上拔不下来了。趁他愣神之际,魏明芳抽手快步离开,只怕他又追来故意迟了些步,回眸一望,只见崔潞一僵这才放心地离开。
出了林子,果见有人走来,不是别人正是当阳,魏明芳立即快走几步。当阳已经是急了,娇嗔道:“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魏明芳若无其事地说:“就跟我们家那个表姑娘去了林中转了转。”当阳问:“那她人呢?”魏明芳说:“内急我让鸳哥儿去服侍了,我在里头呆着没意思便出来了。”当阳这才不问别的,搂着魏明芳的手说起了别的,魏明芳装作认真地听着,心里却在想刚才的事,暗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样的好皮貌下竟藏的是那般恶心的真面目。”又想起崔潞可能不会善罢甘休,暗道:“若是他再敢纠缠,我非得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当阳拉着魏明芳的手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魏明芳再怕遇到刚才的事也不带往僻静的地方走,只带着当阳尚着堤崖溜达。转过一处走廊,见两三个婆子慌慌张张地走来,见了当阳和魏明芳笑道:“郡主和姑娘在这里呢,香云轩已经摆了席,只等着二位开宴呢。”魏明芳忙跟当阳说:“那我们可得快一些。”当阳称是。一行人快步走着,就到了香云轩下,有婆子来问是不是要抬肩椅上去,魏明芳看了当阳一眼摇了摇头说:“不用。”
平常闲散走走倒还好,这般赶路,上得香云轩来众人都累得不行。魏明芳和当阳见香云轩就在眼前,便放慢了脚步,缓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