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
魏明芳心里好生地感动,却还是要说:“我就在这里呢,又没有离得多远。以前咱们还不是一个住东头,一个住西头,隔得老远么?”崔浩嘟着嘴,不满道:“又没有隔院子。”魏明芳好不无奈,揉了揉他的头哄道:“都是秀才相公了,哪里再耍赖?你不说你已经长大了吗?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我就由你保护,怎的?自己睡个觉都不敢?”崔浩让她给说得很不好意思,却还是将头埋在魏明芳的肩上耍着赖,魏明芳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再轻言细语哄了哄,总算是把崔浩哄得答应回去。只是,崔浩却还要提要求:“那你送我送到我门口。”魏明芳亦只好答应。
再回到院来,见环儿提着个食盒,这才想起原来晚膳她还没有用。想着自己也是一时心血来潮,自己饿着肚子,也连累别人跟着受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进得屋,见得桌上摆了两个小菜,一碗面,环儿说:“我瞧着姑娘和姐姐们都没有用,就到厨房看了看,见大厨房还有人,便让他们给姑娘和姐姐们煮了一碗面。”这都多晚了,要做得面来恐怕是不容易,这环儿倒是有些本事。魏明芳进屋,在钱匣子里抓了一把钱给环儿,说:“你做得好。我这人有时候就是有些心血来潮,以后再若有这样的事你只管跟我说了,或是停下事情吃饭,或是推辞饭点。这点钱你拿去买点儿零嘴儿给厨房里的婆子送去,也别让人说我们事多烦了她们还不给好。”环儿也不推辞,欢喜地接了。
魏明芳坐了炕桌前,看着面想了想,待到环儿回来,又叫她数了数份一百个铜钱拿红线穿好,然后让她拿去给今天晚上“加班”干活儿的人分了。不一会儿几个婆子、丫环都来谢恩,魏明芳亦大方地受了。
第二日,魏明芳一早起来便去看了崔浩,他果然宿醉了,立即亲自调了一碗开胃的酸汤给他喝下,然后他才好了些。吃了早饭,魏明芳又跟他说:“你一会儿叫于柜去看一下,那绣屏和胭脂怎样了。”崔浩应下,立即便叫于柜去,魏明芳再细细地吩咐了他一些话。
过了小半晌于柜回来,跟崔浩和魏明芳报:“我看着人是好多了,精神了些,嘴上也没有那么多干皮。我听守着的姑子说,昨夜也睡得还好,今儿一早那郎中又去看了,也说轻省了些。已经给换了药,也喂了药,请三爷和姑娘放心。”魏明芳听了看了崔浩一眼,崔浩朝于柜点了点头,说:“嗯,那就好,你出门方便,回头跑勤着点儿,有什么不对的即时来报于我,不能耽搁。”于柜响快地应了。
等于柜一走,魏明芳问崔浩:“这于柜信得过吗?”崔浩笑着说:“我身边现在有两个书童,两个小厮,四个人当中他是最不得人眼的,我这里若是再站不住就别想出头了。”于是魏明芳笑了,道:“如此便好。”
崔浩头疼,崔衡光又刚好没有派人来叫他,他便没有去前头,赖了魏明芳在这里陪他,两个人随口说着闲话。
转眼一天又都结束了,太夫人差了人来唤崔浩和魏明芳去她处吃饭,鸳哥儿拿了披风过来给她披了,两个人一道去了荣禧堂。到了屋里,已经是济济一堂,有姑娘、少爷,也有两府的夫人和少夫人,虽说身份各异,中间最尴尬的却是魏明芳无疑。更不知为何,大夫人和二夫人一道非得架着魏明芳坐了首座儿,魏明芳好不忐忑,好在寂然饭毕,没有出什么妖蛾子。散席归寝,魏明芳心里还在纳闷儿,一夜都不得好眠。
果真第二日,大夫人又来请,说是姑娘们要在一处聚一聚,让魏明芳过府去玩玩。而且,还不是差个丫环来说,还是大夫人自亲来请,美其名曰:“给太夫人请安顺路过来请姑娘。”说是顺路带的,可魏明芳也不能当它不是人情啊!于是,只得跟大夫人过了府去。
因是第一次过府拜见,魏明芳少不得将各处都得走到,什么姨娘、少夫人的,各处都得拜一拜。不过就她这样的身份,抬高点儿说是“亲戚”,说实诚点儿不过是一个有点特别功劳的丫环,她过府去也只是磕磕头,拜一拜,不需要什么手礼。
一通头磕完下来,魏明芳都有些天晕地转的感觉了,入得姑娘们的堆儿里又是一阵闹腾。好在大少夫人是一个善解人意的,拦着了六姑娘和七姑娘对魏明芳的磨缠。
其实六姑娘和七姑娘也没有磨缠魏明芳什么,只不过是想让魏明芳去昭王府时把她俩也带上罢了,三姑娘也笑盈盈地看着魏明芳。
魏明芳心道,果然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虽然有些情热难却,但到底还是不能答应。魏明芳想了想说:“大家都在办菊花宴饮,为何咱们不办?”这崔家也颇大,那后花园也颇整齐,应该可以请客。
话题果然转移成功,几个姑娘一听立即亮了眼,就连一向对魏明芳不假辞色的四姑娘也略带向往,纷纷说起各自可些自己的哪些朋友来。两个少夫人看了也替着谋划,列举出用什么酒好,又摆些什么果子,再上什么菜色,又在哪处设宴景致既好又不怕让各位姑娘们冻着了,又说也不能只请姑娘们,各府的夫人、少夫人也不能忘了。最后大夫人从天而降,拉着魏明芳亲切地说:“丫头也可将自己要好的姐妹请到家里来做客。”
一语毕,这几天来来回回的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魏明芳也就明白了。魏明芳含笑点头,却是不明应。
待到归到二房,到太夫人跟前才说:“姐妹们说道二姑娘出了门子再聚就不那么便宜了,很是不舍呢!大家便提议咱们府里也办一场菊花宴饮,大夫人问我要请什么人?我想我在京里也没有什么亲戚,能在各处走动也是太夫人、老爷、夫人仁义,若再有别的就有些不知高低了,也就没有明应。”太夫人却是笑着说:“你这孩子心思怎么就这么重?”说着摸了摸魏明芳的头,慈祥地道:“说到底不过是些旧的名份,怎的总这样记着?如今你也有自己的籍,之所以在这家里也是因为你三爷和你情重,你们不想分开,我们亦不忍看你们分离。我早说过,你不是我们家的下人,是我们的亲戚,你怎么想不开呢?”又佯怒斥道:“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要不然我和你老爷、夫人都不高兴了。”魏明芳心中不以为然,嘴上却还是笑着应了:“是。”太夫人又道:“周家和昭王府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愿意高看你一眼,你也不可妄自菲薄,否则就是枉费了他们一片好意了。”再道:“请,你把他们都请来,我老婆子少不得再卖个老陪着他们吃几杯酒就是。”魏明芳想了想应了:“那等定了日子,我也写个贴子过去,若是他们方便许是会过来。”太夫人亦没有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赞道:“是该这样。”
第三日,大夫人那里就差人来说定好了日子,就在重阳节前的初六。
魏明芳只好写了贴子,让崔浩送给周府和昭王府,两家都得了回应,说是那日一定都到,还具体说了大概会有多少人,又有些哪些人等等。魏明芳抽了一个机会给大夫人说了,大夫人很是欢喜,太夫人和二夫人也很高兴。
太夫人和两位夫人张罗宴请事不提,只说过了两日,魏明芳无意中听到与绣屏和胭脂一道挨打的翠倌儿已经可以起身,不由得想起胭脂和绣屏来。
“也不知道二人现在是否真与于柜说的那般好多了。”魏明芳想要去看看二人,便找了一个机会给太夫人提了,太夫人很欣然地应允。魏明芳顺利地出了府,去看绣屏和胭脂。因着崔浩跟周瑾拜访他人,便没有与她一同成行,家里又需要人守着,魏明芳便带了环儿一个丫环前去。
再入得那院子,里面景象又大不相同,树叶更黄,草也更显败象。看着这些魏明芳的心里突突的,只怕绣屏和胭脂二人像这树叶和杂草一样,就不妙了。好在这二人没有让她的心思白废,倒是真好转了,人已经可以翻过来靠坐在软垫上,亦没有刚开始那一脸的死灰气息。
二人看着魏明芳眼里尽是矛盾,尤其是绣屏:“你又把我们弄到这里来治做什么?我们死了岂不是更如了你的愿!”
早料到二人会有这样的反应,魏明芳浑不在意,嫣然一笑:“如我什么愿?我初来乍到的又跟你们没仇没恨的,要让你们死做什么?”说着再一笑,又道:“倒是你二位,我一个新来的,又碍着你们什么了?要把我往死里的治?”说着将二人看了看,只见胭脂面露羞愧,绣屏也有悔恨,只是她还带倔犟:“我们做什么?岂是由得了我们自己!”胭脂大惊失色,唤了一声:“绣屏!”绣屏立即就红了眼,掉了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