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养伤

这几日，在青婳的照料下，陈旭的伤势恢复得很快。

清晨，青婳会去山涧采来带着露水的灵药，捣碎后敷在陈旭的伤口上。她的手法很轻，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却总要在包扎时故意凑近他耳边吹气："郎君可要乖乖养伤，别辜负了妾身的心意~"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帘洒进来，青婳常常倚在窗边剥莲子。她剥得很仔细，将莲心都挑出来另放——“莲心苦寒，不利养伤”，她这么说的时候，眉眼间难得带着认真的神色。

到了傍晚，她总会变着花样做些药膳。有时是山鸡炖黄精，有时是鲫鱼豆腐汤，香气飘满整个竹舍。陈旭发现，这个看似随性的妖精，在烹饪时却出奇地讲究。

"看什么看？“青婳察觉到他的目光，故意将一勺汤吹得热气腾腾，”莫不是被妾身的美色迷住了？"

夜里，当陈旭因旧伤疼痛辗转难眠时，总能听见窗外传来低低的夜笛声。那是青婳坐在老梅树上吹奏的安神曲调，清越悠扬，带着山间精灵特有的空灵。

短短几日，陈旭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这日清晨，他推开竹门，看见青婳正在院中晾晒药材。晨光里，她哼着小调，发间沾着露水，腕间的青铜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一刻，陈旭忽然觉得，这个时而妖娆时而纯真的山精，或许比他见过的许多"神"都更真实。

烛火摇曳，映照在青婳那妩媚的眸中。

"城隍为什么要杀你？"她指尖一紧，把玩着手上的铃铛。

陈旭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石的小石碑，上面刻着七个人的名字。

"一年前，华山山崩，非是天灾。“他声音低沉，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有个黑袍人以‘七星断岳阵’震裂山脊，碎石滚落，杀了我的学生。"

青婳的瞳孔微微收缩。她记得那日——地动山摇，鸟兽惊散，连她这深山精怪都能感受到那股异常的灵力波动。

"七个学生。“陈旭一字一句道，”最大的7岁，最小的才五岁。"

窗外忽然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下，仿佛天公也在震怒。

青婳起身，红裙无风自动。她走到陈旭面前，指尖挑起他的下巴，眼中再无半点媚意："所以你要报仇？就凭你这重伤未愈的凡人之躯？"

陈旭直视她的眼睛："那黑袍人跟城隍一样都拿着天庭的令牌。"他冷笑一声，"城隍不过是想拿我的人头，去换一个升仙的机会罢了。"

陈旭长叹一口气道：“是天庭和佛家或者两家都想杀我，因为我体内拥有着三十道浩然之气，他们怕我将来会成圣，所以想提前杀我。我顾不上那么多，首先我要找到黑袍人，给孩子们报仇”

竹舍内的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青婳的指尖还悬在半空，一缕青藤僵在陈旭心口三寸处。

"成圣？"她突然嗤笑出声，藤蔓却缠得更紧，"就你这副被城隍打得半死的模样？"

陈旭任由青藤勒破衣衫，露出胸膛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青婳指尖的藤蔓缓缓收回，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被云雾笼罩的华山轮廓，低声道："我这几日下山打探，问遍了山下的老猎户、采药人，甚至翻遍了县衙的旧地图——"

她突然转身，红袖翻飞间甩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啪地展开在陈旭面前："根本没有‘龙山’这个地方。"

陈旭凝视地图，指尖划过华山山脉的走势。忽然，他手指一顿——在神州冻成侧一处无名山谷旁，有人用朱砂画了个极小的圆圈，旁边题着两句诗：“云锁蛟龙隐，月落影山现。"

"这不是普通地图。”陈旭猛地抬头，“这是‘影堪舆’！"

青婳挑眉：”什么意思？"

"堪舆分阴阳，阳图绘山水，阴图载灵脉。"陈旭读了很多的古籍，其中就有堪舆方面的。

陈旭的手指微微发颤，"这图上标的不是人间之山，而是...倒影。"

窗外一道闪电劈落，照亮青婳骤然明悟的脸："所以城隍说的不是‘龙山’，是——"

"龙隐之山——那就是隐龙山。"陈旭激动地说道。

能找到大概的线索已经很高兴了，这几日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他本打算身体康复后去四处打听询问，这样以来他就省去了这些麻烦。

陈旭望着青婳手中的地图，低声道：”青婳姑娘，这几日承蒙照顾，陈某实在感激不尽。"

他抬眸，目光认真而温和："只是……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待我这般好？"

青婳原本正低头整理地图，闻言指尖微微一顿。她侧过脸，烛光映照下，她的眉眼少了几分妖娆，反而透出几分罕见的沉静。

陈旭望着青婳，烛火映照下，她的侧脸少了几分往日的妖娆，反而透出一丝冷寂。

“你问我为什么对你好？”她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青铜铃铛，铃铛上刻着古老的藤纹，那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因为……”她抬眸，眼中再无戏谑，只有深沉的恨意与释然交织，“你杀了城隍。”

陈旭一怔。

“百年前，我父母也是一山灵脉的守山藤妖，不伤人，不惹事，只默默修行。”她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那一日，城隍带着阴兵围剿，以‘私通妖邪’为名，将他们剥皮抽筋，本体被献给了某位天庭神仙拿去炼了法器……”

她的指甲不自觉地化作青藤，深深扎入桌案，木屑簌簌而落。

“我躲在石缝里，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灵光被抽尽，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她盯着陈旭，眸中泛起妖异的青芒，“这百年间，我试过无数次杀他，可城隍受天庭敕封，我连近他的身都做不到。”

她忽然笑了，笑得苍凉：“可你做到了。”

陈旭沉默。他想起那日城隍偷袭自己时，眼中闪过的恐惧与疯狂——原来那不仅是针对他。

“所以，你救我……”

“是还你的因果。”她收敛妖气，重新变回那副慵懒模样，指尖卷着一缕发丝，“你替我杀了仇人，我自然要保你性命。”

她顿了顿，忽又凑近，红唇微勾：“不过嘛，若郎君觉得过意不去，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这样我会对你更好的”

陈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