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取豪夺和两倩相悦
强取豪夺和两倩相悦
白日的月河书院要比夜间的来的肃穆,书院中读书声此起彼伏,蝉也攀在树上跟着叫,太阳缓步移入室内,将黄木的地板照的刺眼。
兽首吐着香烟,上好的提神香在书院也不过是学生的读书必需品,这香激得姜隐小腿一抽,一脚踹在了前面人的身上,猛然醒过来,就对视到了前面人恼火的眼神。
拱手道歉完,那人往前坐了坐,才算了了。
一团纸打在他的衣服上,看到好友揶揄的眼神,一打开,里面写:昨夜去见仙女了?好学生都会打瞌睡了。
姜隐翻了个白眼,回了一句,又扔了过去,没想到纸团却扔到了好友前面李家小姐的裙摆上,李小姐垂下头看了一眼,用手指捏起来,又将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了一下。
姜隐缩回了座位,好友也安分下来。
李令应打开了纸团,想着下学要不要交给夫子,上面写的倒不是什么天大的东西,就是什么仙人之姿,你也配看之类的。
将纸团又丢回地上,李令应的二哥是书院的院长,昨天在一众卷中,挑到了一张最合心意的答卷,特地拿回家中日日揣摩,兴奋的一晚上没睡,就等着揣摩个大概就提着试卷去找人。
那答卷,她也看了,字字珠玑,鞭辟入里,掷地有声,其眼界之宽阔,其思考之透彻,非是寻常人所有。
下学后,李令应找到了正在往客舍走的李哀梨,“二哥,我同你一起去。”
那答卷放在一方奢华的盒子内,想来真的是难得一遇的好。
这方客舍占地大,内有四丛芭蕉,一到夏季,就绿油油地笔挺地立在院内,却也偏远,好些人为了能挨近内院,情愿住在窄小的地方。
敲门后,四周寂静了下,过了一会儿,还欲在敲,却有人从里面拉开了门。
是个不大的少年,面容柔丽,甚至于有些过分的失去人气,他略带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她们,“你们是?”
“得遇先生金章玉文,心生仰慕,特来拜见。”李哀梨再次拱手。
少年皱了皱鼻子,“不是我写的。”
两人一惊,就要拜别离开,这人却慢吞吞补充道:“是知融写的。”
他说话很慢,说的平淡,他说:“你们先等等,我问问知融见不见你们。”
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啊!
少年把门一关,留下两脸懵的人互相对望,太奇怪了,怎么有人这么奇怪?
没一会儿,门又打开了,但不是刚才的少年,是个臂弯挽着红长金文绸缎的男子,他将门拉开,漂亮的脸像是从书上拓印下来的,他要比刚才那个少年通人性些。
“两位请,方才家弟失礼了,还望海涵。”
这男子在之后也没有向他们说话,李令应总忍不住看他臂弯间的绸缎,很少见到男子会用披帛类的东西,他挽起来自然秀丽,走路的姿势也些微绰约,衣摆花似地一绽开,又收回去,没有声音。
有些眼熟,依稀在哪里见过。
“知融。我把两位贵人请进来了。”
听到这句话,李令应擡头一看,只觉得微风徐徐而来,大叶绿芭蕉下的桌子边坐着一个女子。
她单手蜷起撑着脸颊,如玉琢似精雕,转过脸来,面若桃夭白玉,似笑非笑含情眼,钟灵毓秀,神采秀异。
她将棋子一压,磕的轻响,李令应才回过神,俯身拜过:“失礼了。”
她坐在凳子上,不躲不避地受了她们的礼,知融本想着去找李家人,没想到她们自己倒是送上门了。
“二位请坐,多有怠慢,实在抱歉。”
“二位可是有事?”
李哀梨思绪不知道飞哪里去了,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将盒子放到桌子上,“我……我看了姑娘的文章,只是某才疏学浅,有些地方实在不解,特来请姑娘答疑解惑。哦……来的匆忙,带了……”
知融擡起手,止住了他的话,也止住了他的礼,“请说。”
“姑娘眼中的世界是何种模样?”
“仅仅只是这个?”她说,“那要看你怎么想,你我不同,你若是想用你的观念治世,就要去看天下人,而非仅我。你若是只是好奇我的世界,也大可不必,这对你并没有好处。你若只是觉得我的世界与众不同,而心生好奇,我倒是可以解答一二。”
李哀梨愣了一下,他做书院院长多年,鲜少能有人问他所想,他所看,年少时读书也只是喜欢,将别人的想法囫囵吞进去,需要了才拿出来。
世家大族中,有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想法。
“等你真正找到想问的,再来问我,而不是带着我写的文章来问我。”知融将杯子倒盖,“随时恭候。”
李令应看着她二哥抱着盒子来又抱着盒子走,知融看着她,说:“姑娘也有想问的?”
李令应说:“我捡到了一本书,也不是书吧,就是我看了一下,很喜欢,有时候甚至会梦见那写书的人,日子久了,就会有些感情。”
她其实也不是为了答疑解惑,而是实在找不到人倾诉,她不是个有好缘分的人,也不爱交友。
“你很排斥吗?”
李令应摇头。
“你不愿意?”
李令应还是摇头。
“那你是为什么?觉得这不是平常的事情?”知融听她说的话,有点像是书生夜间点灯看书,却从书中出来一个貌美的妖怪,那妖怪日日缠着她,竟让她不知所措。
“有些事情就是不平常的。”
“那如果喜欢上了怎么办?”李令应无法判断是不是喜欢,她没喜欢过人,家族里也不允许喜欢人,比起联姻,喜欢简直就是地上的泥巴,而荣华富贵,是不允许有泥巴的。
“喜欢上了书里的人?”这很有意思了,知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