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2009年的初夏，会考结束的铃声，港中文面试的落幕，连同卓飞那场被他称之为“酷刑”的港科大工商管理面试，都已成为过去式。

在浅水湾子昭家那个能俯瞰维港的露台上，卓飞灌下一大口冰可乐，猛地将易拉罐捏扁，发出“哐当”一声响。

“叼！闷死啦！”他顶着重新染回嚣张红色的头发，“考都考完了，成绩又未出，难不成天天等？我提议搞返场毕业歌会！把阿肯那小子叫上，绝对帅翻全场，怎么样？”

“哇！好耶！”秦瑶立刻从躺椅上弹起来，眼睛放光，“我要做主持人！还要跳舞！”

视频里的阿肯还远在珠城，脸上还带着训练后的汗珠，闻言也露出向往的笑容：“好啊，我尽量争取时间！”

子昭靠在栏杆上，望着维港繁忙的航船，没说话，算是默认。

“静宜，你呢？”秦瑶扑向旁边安静喝柠檬茶的阮静宜，“你也来跳舞吧？我教你！”

毕业歌会、主持人、跳舞……

她习惯性地想摇头，想缩回自己安全的壳里。

秦瑶叉着腰：“张磊都学架子鼓了，你可不许脱离大部队！”

阮静宜不经意间扫过子昭沉静的侧影，以及朋友们鼓励的目光。

心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盛夏的阳光和海风，悄悄撬开了一道缝隙。

“我……”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气，在众人目光聚焦过来时，看向秦瑶，“我可不可以，试试做主持人？”

空气有一秒的凝滞。

秦瑶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抱住阮静宜：“阮静宜！你终于开窍啦！当然可以！必须可以！我们全体支持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你打扮成全港岛最靓的女主持，靓过晒所有港姐！”她已经开始兴奋地盘算衣橱里的“战袍”。

卓飞吹了声口哨：“静宜妹，够胆色。”

张磊推了推眼镜，道：“根据过往观察，你逻辑清晰，台风稳定度与主持工作匹配度都高于秦瑶……”

“喂！张！三！石！”秦瑶气鼓鼓地打断他。

子昭转过身看向阮静宜，嘴角微扬，轻轻点了点头：“好。”

这个“好”字，像一颗定心丸。

阮静宜不由得想起那个偷吻，心虚得不敢看子昭的眼睛。

她的胆子真是一天赛过一天。

-

傍晚时分，暑气稍退。

卓飞好不容易得到赦免，从他家船厂仓库“顺”出那把旧贝斯，而李诗雅也将架子鼓送给了曾经的horizon伙伴。

“哇！诗雅的鼓！”秦瑶惊喜地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擦得锃亮的镲片，“感觉她还在一样。”

音乐教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阿肯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他瘦了些，也黑了些，穿着黑色训练服，额头上还带着汗珠，眼睛里充满了久违的自由和兴奋：“各位，我没有迟到吧？”

卓飞第一个冲上去，用力捶了他肩膀一拳，“叼！还以为星耀把你关起来不让见人了呢。”

“阿肯哥！”秦瑶也围了上去，“哇，好像更帅了！有明星范儿了！”

阮静宜站在稍后一点，看着被朋友们热情包围的阿肯，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阿肯哥，欢迎回来。”

子昭走上前，将一把吉他塞到阿肯怀里——正是阿肯视若生命的那把旧吉他，“你的老伙计，该物归原主了。”

阿肯接过吉他，手指拂过熟悉的琴弦，看向眼前这群熟悉的面孔，声音有些哽咽：“多谢！多谢大家！”

筹备紧锣密鼓。

秦瑶果然言出必行，翻箱倒柜，甚至动用了她妈妈的“收藏”，最终为阮静宜选定了一条从未示人的“秘密武器”——一条简约却不失精致的吊带小礼服。

颜色是极其衬她冷白皮的月光银，面料带着细腻的珠光，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少女纤细却不失柔美的肩颈和腰线。

秦瑶自己则换上了一身亮片短裙，拉着几个相熟的、同样打扮靓丽的别班女生，组成超辣的女团开场舞。

后台，秦瑶用化妆刷轻轻扫过阮静宜的脸，还特意在她的唇上点了粉润的唇蜜，看到自己的“杰作”后不禁赞叹：“静宜，你不和我跳舞简直太可惜了。”

镜子里的少女眼波清凌，月光银的礼服衬得她肌肤胜雪，莹莹生辉。

她低下了头，羞于应对这样的夸赞，只是说：“阿瑶，我才要庆幸你没有和我争主持，要不然我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秦瑶一愣，恨不得猛亲她一口：“你个痴线！不许不自信，虽然我漂亮可爱性感聪明伶俐，但是你今天也相当出色，知道了吗？”

阮静宜忍俊不禁，“我知道了。”

秦瑶眨眨眼，分享毕业季女仔群体中流行的行为：“听说毕业歌会可以找喜欢的学长要胸口的第二枚纽扣，静宜，你有心仪的对象了吗？”

“……”

“我已经找张磊预订了，他敢给别的小学妹就死定了！”秦瑶高调地宣布，眼睛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

她们相视一笑。

候场阶段，卓飞假意送来两杯冻柠七，实则是想看看女仔们今日的“大变样”，没想到被具有保密意识的秦瑶抵着门：“不准进！”

卓飞无语：“你们是新娘子吗？还不能见人了？”

秦瑶：“反正就是不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