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属虎

小女儿出生在仲秋，彼时燕王正在塞外统兵，无人敢擅自给孩子取名。

石榴日夜祈祷女儿生下男孩，乍见是个女儿，心凉了半截。

幸而燕王妃仁慈宽厚，给晓风阁的供用是充足的，并未因沈氏生下的是女儿，就区别对待。

燕王妃对晓风阁的优待，纯然是因她姓沈，是她师姐的血亲，她全当是报答沈昭的恩情。

燕王从塞外回师北平时，常宁已足有两个月大了，是个奶乎乎粉嫩嫩的娃娃，十分没有安全感，要人抱着睡，放下就哭，像床榻上有小钉子扎她一样。

沈晓蘩对这孩子看得如眼珠子一般宝贵，总算是平安落地了，她可实实在在是燕王的骨血，尽管她得到的手段不甚光明。

得知燕王回府时，她心中既喜悦又忐忑——

那日，燕王带着吉利和李菖蒲去了晓风阁，用一碗清水，取两滴血液，在常宁的哭声中，亲眼目睹两滴血液相融。

燕王的表情先是难以置信，而后是心如死灰，一向自律的男人，被一个婢女算计得如此狼狈，连到底碰没碰对方都想不起来，于他而言是耻辱。

从前他是信任过采蘩的，可是沈晓蘩让他很陌生。

过去这一年，他坚信自己不会将别人错认为徐玥，他更坚信若是错认为徐玥，不可能鲁莽如斯，可是这两滴血，击碎了他的侥幸。

燕王心灰意冷道：“赐，沈氏，黄金千两；令……”

“王爷！妾不要黄金，只求王爷不要迫我与孩儿分离！”沈晓蘩惊恐地抱着孩子跪地，大声打断他即将出口的话。

朱玓低头看了一眼沈氏，她吓得苍白的面容，泪花闪闪，嘴唇轻颤，紧紧地抱着女儿，生怕被夺去。

冷酷王爷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转身离去。

月华居。

“玥儿，你不问问结果吗？”

徐玥早已知晓，自然不会问。

“恭贺王爷喜得千金。”

朱玓踟蹰道：“你不愿意抱过来养，沈氏……”

徐玥道：“孩子还小，自然是由亲娘抚养最好。”

朱玓摇了摇头，道：“她亲娘出身微贱，德行轻狂，不足以抚育王女，只恐教坏了闺女。”

朱玓带着祈求的语气，道：“玥儿，抱过来月华居，你找个德行好的嬷嬷养着，好不好？”

“王爷的意思是，要将她记在我的名下，给她嫡女的名份？”

“不，不是，还是庶女，只是放在你这里养着，我放心……”

徐玥道：“这恐怕是你第一次用这样卑微祈求的语气与人说话。”

朱玓否认道：“不是。第一次，是你生煦儿时……”

徐玥眨了眨湿润的眸子，道：“那一次，姜蓠说，你威胁她。”

朱玓低下头道：“没有，我在求她。”

徐玥笑了出来，“王爷求人，以人性命相要挟，这是求人还是强人所难？”

朱玓沉吟不语：“嗯……”

徐玥道：“可见四郎心中还是柔软的，既然如此，何苦容不下沈氏呢？”

“将心比心，我是不赞成你拆开她们亲生母女的，将小小的孩儿从母亲怀中抱走，是很残忍的事情。”

“我与她本能敦睦相处，若是将她的女儿抱过来养着，养得好则好，若养不好，反而落了埋怨，吃力又不讨好。”

“这些时日，我仔细观察，仔细思量，瞧着沈氏对王爷之心，并非是贪慕富贵荣华，是有几分真情意在的；若是不然，她何苦放着千粟的正室娘子不做，偏偏要来给王爷做小？”

“这么多年，千粟始终走不进她心里，只能说明，她当初心有所属的少年郎，是王爷你啊！”

朱玓问：“所以呢？”

“所以你又要大度地将我让出去？徐玥，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朱玓伸手去捂徐玥的额头测温，“谁家王妃做成你这样？不想着争宠就算了，天天把我往外推！你再推一下试试！”

徐玥双手一推，朱玓顺势往榻上一倒，笑嘻嘻地看着她，徐玥瞅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来气，伸手拍他一下，朱玓却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上一拽，整个人撞到他身上……

软软的，香香的。

他的神魂随着一颤，双臂紧紧抱住，摸着她的后腰和背，熟练地解开马面裙腰间的蝴蝶结……

“让人担心了这么久，一回来先吵一架，现在这是要做什么？放开我！”

冬季穿得繁复，他将手探入衣襟之下，在她光滑细腻的背上游弋，停在软乎乎的地方上，捏了捏……

“才从战场上下来，臭烘烘的，别动我，你先去沐浴！”

“不许嫌弃！胡说什么呢？我半夜回府刚洗过，还睡了大半日才去的晓风阁，哪里就臭烘烘了？”

明明昨夜是她帮自己准备了热水，伺候汤浴，清晨还如小猫儿般窝在他身边，用多情的指腹描摹他倦极沉睡的眉眼……

昨夜怎不嫌弃自己臭烘烘？

他此刻只想将人拆吃入腹！

不多时便将人剥得光溜溜的，一寸一寸标记地盘，占为己有……

她娇喘嘤咛的声音如天籁悦耳，令他愈战愈勇；燕王哼哼唧唧的声音，在她听来亦是暧昧暖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