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约架
天未全亮,朱玓策马离开魏国公府,气呼呼地说了一句:“朕要跟徐辉祖约架!”
黄昏。
魏国公府的家祠之外。
朱玓走到徐辉祖面前,一言不发,照脸就是一拳挥去——
“徐辉祖,昔日战场交兵,我敬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这才对你多有包容,今日才知,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孬种小人!”
“你不服就来找我,躲起来不敢见我,却趁我不在打我的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我,中山武宁王嫡长子,替先父教训不孝女,有何不妥?”
“你这个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混账东西!我让你敢打我的玥儿!”
朱玓再次发起猛烈进攻——
徐辉祖可是徐达亲自调教的长子,怎可能甘落下风——
魏国公府的下人们胆战心惊,公爷这是要拉着九族一起去死啊!
婢女跑入椿萱堂传讯道:“太夫人!不好啦!皇上和公爷打起来了!”
谢蓁眼神淡漠,摆了摆手,让他们去打,打个够,两个四十多岁的糟心孩子!
徐玥闻言奔了出去,在跑向家祠的路上,她思绪纷繁,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会向着谁?
朱玓的余光瞥见徐玥从海棠门的另一侧朝这边跑来,佯装落败,顺着徐辉祖的力道,飞了出去,肋骨撞到旁边一棵树的树干上,重重摔落在地。
他也想看看,在她心中,到底更看重兄长还是夫婿?
徐玥跑到现场时,见到的场景便是,朱玓倒在树下,捂着肋骨说不出一句话。
而徐辉祖却如发怒的狮子,催掌急步上前——
徐玥想也没想,以背挡在朱玓面前,那一掌落在徐玥背上,她口中瞬间吐出一口腥咸的血,扑倒在朱玓身边。
徐辉祖收住了手掌,愣在原地。
他急怒之下,尚存理智,并未真的想夺朱玓性命,那一掌原是想击在树干上,谁知他那傻妹妹,竟然不要命地突然扑出来。
朱玓是真的撞伤了,疼到说不出话,大睁着眼,看着徐玥踉跄几步倒在自己面前——
此刻,朱玓十分后悔自己的孩子气,眼中蓄泪,心中咆哮怒吼:“徐辉祖,朕要杀了你……”
徐玥如同遭受巨大的反噬,忍着胸口灼烧的剧痛,强撑着爬向他,去关心他的伤情……
她在心中反复默念着:
我不能死,娘亲会受不住。
永乐,他…他也决不能有事。
此刻她脑海中流转的,满是与朱玓的点点滴滴。
二十余年的夫妻情份,在这一刻具象化了,她知道了他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已然比自己的性命更重,她知道了自己甘愿替他承受所有的痛。
魏国公府的下人们,心都凉透了,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千钟看得穿朱玓的佯装落败,起初并未相信他是真的受伤,观察了片刻,他知道事情闹大了,赶紧去找候在府外的太医。
徐玥缓了一会儿,用手背抹去唇边的血迹,血却源源不断地从喉咙里涌出,她焦急地半跪在朱玓身边,挤出一声:“哪里疼?”
看向彼此的眼,心疼已溢出眼眸。
而徐玥的眼中,多了恐惧,她害怕天子一怒,至亲兄长在劫难逃。
徐辉祖盯着徐玥纤弱的背影,怔愣出神,在靖难之役开始之时,他早已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却并不想背负杀妹之罪,并不想拉着整个魏国公府陪葬,他的身后,还有儿子,有弟妹,有侄儿……
那一掌,他知道自己用了几成力,若是击在树干上,树都要歪上一歪,这个蠢货到底闯出来做甚?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千钟带着太医和担架进来时,徐玥跪着,脸伏在朱玓耳畔,声泪俱下地说了一句:“放过他,求你。”
朱玓紧握着她凉凉的指尖,缓了许久才开口说话。
原本,他只是想用男人的方式解决他与徐辉祖之间的问题。
一来,张玉阵亡,国无良将,他尚存惜才之意,揽才之心;二来,他的确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挨了打。
但在徐玥倒地的那一刻,他心中真正地恨上了徐辉祖。
朱玓冷漠道:“徐辉祖,你既然喜欢躲在家祠,朕命你,在此躲一辈子,非死不得出。”
被抬离魏国公府时,徐玥以袖覆面,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她把最真实最无助的那一面留给了最信任的枕边人。
椿萱堂。
婢女报讯道:“太夫人,大小姐…被…被国公爷殴伤了……”
谢蓁抬起疲惫的头颅,失望道:“呵!好一个长兄如父!”
婢女道:“吐了好多血,是和陛下一起被抬着回宫的。”
谢蓁问:“你说谁吐了好多血?”
“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