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催生

坤宁宫。

马皇后抱着朱高炽，摸摸头，爱不释手，“天庭饱满，耳垂厚圆，我们高炽是个小福娃！”

朱高炽的小嘴如同抹了蜜一般，一口一句奶奶，哄得马皇后笑逐颜开。

洪武帝来坤宁宫用膳，一瞅见大胖孙子，稀罕道：“喲！高炽回来啦！”

徐玥立即起身屈膝行礼，“媳妇参见父皇，父皇圣躬金安。”

洪武帝手里捏着一串清妙香持珠，做了个平身的手势，“老四呢？”

“回父皇，殿下去了东宫。”

洪武帝坐在交椅上，道：“哦，臭小子，出去大半年了，回来不先来见爹，倒是先去见大哥了！到底是老大带大的孩子！”

马皇后道：“是我让他去的，老大这阵子心绪不佳，让老四去开解开解。”

洪武帝沉默，双手拍了拍膝盖，妹子又来点咱。

徐玥小声道：“炽儿，下来给皇爷爷磕头行礼。”

朱高炽从马皇后膝头滑下来，一个小团子有模有样地跪地行礼，软软糯糯道：“炽儿恭请皇爷爷金安。”

“喲！我乖孙子这就会请安了！快过来让皇爷爷掂掂你多重了？有没有三十斤？”

“哎！是沉了一点哈！”洪武帝把朱高炽提起来放上膝头，他一笑，眼尾的纹路绽开如鱼尾。

朱高炽一会揪着皇爷爷的胡须把玩，一会摸摸龙袍上的龙纹刺绣，对一切充满了好奇。

洪武帝此时沉浸在含饴弄孙之乐中，不曾觉得被冒犯。

徐玥不禁暗暗感叹，隔辈亲，普天之下，只有我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坤宁宫西暖阁。

洪武帝对朱玓道：“老五成婚比你晚一年，如今有两个嫡子了，上个月刚派人来报喜。”

朱玓道：“可喜可贺。”

洪武帝哼一声：“你小子！哼！”

“咱都听说了，你成婚四载，屋里头至今连个通房也无，咱们老朱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耙耳朵，没出息的东西！”

洪武帝掰着手指头数道：“咱年过半百，至今有二十一个儿子，十四个女儿，你再看看你！”

“你是打算有高炽一个儿子就够了？”

朱玓道：“儿臣忙于军务，无暇…”

洪武帝摆了摆手，道：“这些搪塞的话就不必说了，知子莫若父！”

“咱知道你疼媳妇。当初可是咱为你精挑细选的徐家长女。”

“但你，你将来要为你大哥守好北疆，多一个儿子就多一个人帮你分担重担，守土卫国，王府后嗣是头等大事，你顾惜王妃也无错，那就让别人生，咱不管你是生嫡子还是生庶子，咱要看到燕王府添人口。”

“你母后与咱相识于微末，她救过咱的命，风雨同舟，披荆斩棘，没有马皇后就没有今日的洪武帝。在咱心中，糟糠之妻是最重要的人。”

“但这不耽误朕与妃子生孩子，你看这碍着什么了吗？你母后治理的这后宫不知多么和睦！”

“朕膝下每个成年的王爷都有次妃，独独你没有，用不用朕亲自从王公贵族里头再给你挑一个啊？”

朱玓一直乖乖听训话，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强烈抗议道：“父皇，儿臣不要！”

窗外，徐玥将这一席话听得清楚。

料峭春寒。

她抱了抱自己的胳膊。

每个王府都有生育kpi？

洪武帝希望他千辛万苦打下的大明江山，千秋万代，所以他十分关心家族添丁之事，担心燕王府后嗣单薄，将来燕藩无力卫护山河，寸土落入他姓之手。

洪武帝瞧着朱玓那油盐不进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桌面的砚台，觉得太沉了，又放下，抄起一本书卷，拍了拍朱玓的脸颊，“你啊！这么大个人了！这点子小事还要你老子替你操心！”

“滚！”

朱玓跪着往后退，道：“父皇教训得是，儿臣回去自会好好努力，请您放心。”

朱玓从西暖阁走了出来，见着徐玥站在外边等候，上前牵她的手，十指相扣，温柔私语：“听到了？”

“嗯。”

朱玓见徐玥沉默寡言，宽慰道：“无事。大哥说了，北平的燕王府已经竣工，父皇马上会让我就藩，就藩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谁还能管得着咱俩的私事？”

“你别有压力哦，父皇他只是瞧着咱炽儿可爱，想多拥有几个类似的孙儿罢了。”

都提出纳次妃了！

次妃的地位，几乎相当于平妻。

徐玥轻声道：“就藩之后，王不见王，这段时间你多陪陪母后，多去看看太子、雄英和十二弟……”

苏怀瑾抱着沉睡的朱高炽走在徐玥身侧几步远的距离，幼儿伏在她的肩头睡得正香。

采蘋和采蘩端着马皇后赏赐给徐玥的一套衣裳，一套头面首饰，跟在燕王夫妇的身后，千钟和千粟走在两位姑娘身后。

人定，燕王府，月华居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