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倒计时
第167章倒计时
总局在处理完宋惇引起的一连串闹剧后，短暂地进入了一段相对平稳的时期，所有事情恢复正常运转，各个项目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这并不是说没有再出过事情，只是没有大到需要总局出马。
各个大区的分局再下辖的分局每天都要处理妖精相关事务，有些性质较为恶劣，譬如妖精恶意伤人乃至吃人，有些就较为琐碎，譬如当初小白仙大夫被收编前闹着什么上供问题。
闫晗每天还是很忙，不过事务也在慢慢放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他自己偶尔匀出来一些喘息的时间，就会整日整日地跟阳砚腻在一起。
那段时间里，中庭局多半是联系不上他的。
阳砚的行踪就更为神秘，中庭局上下基本都没有再见过他出现，甚至有时候连闫晗都找不到他，只知道他回了火原，常常一去就是不知几时回来。
他向来不爱去那块浸满血与恨的故地，如此频繁只能是为了闫晗的事情。
中庭局对闫晗的情况束手无策，毕竟各项检测指标都显示他毫无问题，甚至强得可怕。哪有去医治一个完全健康的人的道理？
最起码，从人类的手段这边是完全找不到突破口了。
但阳砚说了会救他，闫晗就一点都不过问了，每天过得乐呵呵的，一点看不出来像个将死之人。
这件事本身也瞒得非常死，中庭局的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局长的生命在一日日地倒计时。
老白仙都有些拿不准了，在例行检查中旁敲侧击地询问闫晗，阳砚是否已经想到办法了。
闫晗耸耸肩，“如果没到十拿九稳，他也不会对我多透露的。他性格就这样。”
小熊的电子音冷冷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闫晗笑笑，“不然呢，我现在活一天就算赚一天。尽人事，听天命呗。”
他只是心疼阳砚，毕竟每当阳砚从火原回来，总是显得相当疲惫，闫晗担心得都不敢多和他闹，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便只能无措地陪伴着。
成临济有一回上楼找闫晗签字，就刚好撞见那一幕。
那天阳砚大概是刚回来不久，累得什么话都没说，合眼沉沉地睡着，连有人来都没搭理。
他被闫晗好好地裹在毯子里，放在怀中，闫晗一只手环过他，垂眸翻看文件，工作时那股冷冽的气质都因为这个动作被冲淡了不少。
那阵隆冬，窗外漫天大雪，天光照得顶层那不近人情的装修格外冰凉，偏生因为那二位在那里，显得落雪都缱绻。
成临济顿时觉得他不该被同事骗来这一趟，面露绝望地弯腰呈上文件。
闫晗头都不擡一下，刷刷两笔签完，轻描淡写地挥挥手指。
成临济如蒙大赦，心里默念着微臣告退，目不斜视地退下了。
“我其实觉得很奇怪。”
午休时，他忍不住对白飞桁这样说：“他们这样，不是一个促进两界友好交流的机会么？怎么我感觉局长和妖界那边直接交流反而少了？”
“私事和公事哪能一样。”白飞桁只顾往自己嘴里炫饭。自从陵鱼总管食堂后，他每天工作都有热情了，“我更奇怪，他不可一世那么多年，干嘛非得给自己请个祖宗回来？”
报丧鸟们几乎全员单身，谁也没法解答这个问题，小熊只会说：“爱情这个东西，你少琢磨。”
但是关于和妖界，重点是和凤凰王族的交流确确实实令成临济感到了一丝诡异。他经手了这方面很多事情，所以比其他人先一步感受到这里面的问题。
他敏锐地察觉到，在相对妖精而言很短的时间内，凤凰一族内部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变动，他们基本上不再收到由老妖王直接发出的信息，而是变成了太子殿下，楼危月。
老妖王几乎不再在公开场合露面和在两界重要事务上提出想法，这些事情全部变成了楼危月和凤凰长老出面。
最明显的一次，就是妖都春祭的花神会，成临济跟随闫晗再一次来到了王都，却只看见了楼危月全程主持大局。
这意味着，凤凰一族内部的主事人变了，但不知道是老妖王主动退让，还是年轻人锐意进取。
不论是哪一种，都令他感受到了一股暗潮，在表面平静地妖界之下涌动着。
百花缤纷，春色烂漫，他却有点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家局长和太子殿下把酒言欢，谈笑之间只字未曾问候老妖王。
成临济隐隐意识到这里头有事儿，但是绝非他能多言，便很识趣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闫晗身为中庭局局长，无论是直接插手王室内部问题，还是默默站队推波助澜，都不能正大光明地说出来。
当他听到闫晗外出要和凤凰殿下会面时，他还下意识以为是要进行秘密商谈，才会需要私下会面，忍不住开始脑补一些最近看的权谋电视剧里的情节。
然而事实上，真正见上面后，闫晗和楼危月都没有提任何关于两界的公事。
因为这是一场，完完全全直冲着为程居安庆生的家庭聚餐。
妖界的小殿下成年礼办得如此之隆重，相比之下今年的生日宴会庆贺就显得有点简单，甚至因为楼危雨从北方边境回来一趟太困难，还提前了一个月。
到场的也就是四只小凤凰，加上阳砚和闫晗两个，在闫晗的住所里搓了一顿家常菜。
大家都很默契地不提某些事情，只是单纯地为庆祝他们最小的弟弟的生辰而聚，等结束后楼危雨还要日夜兼程赶回北境戍边，楼危月还要忙着回王都处理事务。
临走时，楼危雨和楼危月轮流摸着早已经不再是小孩的程居安的脑袋，不住唏嘘。
楼危雨喝了酒，摸摸程居安脸颊肉，就像是当年小弟弟刚出生的时候她用尖尖的手指头戳那脸颊，感慨道：“大孩子了……”
程居安乖乖地给姐姐摸完，转头带着一丝隐忍和抗拒被楼危月揉搓头发。
“还小呢。”楼危月叹了一口气，“快点交个女朋友，下个崽子然后继承王位吧。”
他们这一辈都鬼迷了心窍了，对王位避之不及，他自己是没办法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再下一代。
楼危雪的后代那是没影了，现在他还坐在地上玩石头呢。楼危月只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程居安。
程居安沉默地拒绝，蹲到地上和楼危雪一起玩那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