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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一场冬北戴河大雪

第38章第一场冬北戴河大雪

宋了了愣了,晶莹的月光洒在百叶窗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接地站在杨桢对面,她比想象中似乎更好说话一些。

月光在她脸上打下一道光,密长的睫毛轻轻扫动,宋了了轻吁一声:“你醒啦?”

“你是谁呀?”杨桢在纸板上写下这一行字,然后翻过来指给宋了了看,她鼻腔里轻轻呼出气,隐约能闻见房间里馥郁的香气,甜甜的,却不是很腻。大概是香氛做祟,她看这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姑娘并不觉得讨厌。

宋了了心情有些复杂,那种酸涩感似乎像春笋一样将要在她心中破土而出。她想过很多次杨桢捉住她的情形,但是始终没有想到她说不了话。

她还记得偷偷溜进十一高玩的时候看见他们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宋了了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是她有些心疼面前的这个学姐。

她在杨桢的床前蹲下,捧着脸看着杨桢,嘿嘿笑着,把自己的家底像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我是宋了了,我的妈妈在这家疗养院。”她思忖着措辞,尽量不将靳仰弛早早说出来:“我是十一高的,学姐,我在公示栏看见过你的照片,在这里看见你了,所以想跟你说说话。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过来看看你,给你送东西啦!”

宋了了心中得意,觉得自己的理由真是找得天衣无缝,真中掺假方为王道。虽然漏洞百出,但是杨桢也没有追究,她低下头,又慢吞吞写道:“十一高现在怎么样啦?”

宋了了一眼就看出来其实杨桢是想问靳仰弛,但是仰起脸看着杨桢睁着双期待的眸子看着她,她瞬间就将和靳仰弛的约法三章抛于脑后:“十一高挺好的,最近有一个全国性的篮球比赛,我们校队进了前二十,现在又要开始比赛了,听说很严苛,学校也很重视,班主任都不放人的。”她将靳仰弛的现状“无意透露”,杨桢果然抿了抿唇,知晓了。

但是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现在房间里的两个人心思都想岔了。

宋了了以为杨桢知道了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因为等着靳仰弛忙完了,就会赶过来看她。而杨桢想的则是,靳仰弛这么忙,那么上次听见的那一声“林林”,或许真的是她的幻觉,又抑或是有个与她同样小名的人,恰巧有个和他声音类似的朋友。

总之,杨桢心中有些小小的郁闷,扁了扁嘴,有些赌气地自己生着闷气,当然了,没有让宋了了看出来。

她静静地等着杨桢出神,等到杨桢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对上她那一双期待的眸子,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让杨桢哭笑不得。

于是她拍了拍身边的床,在纸上写下:“外面冷,钻到被子里来。”

宋了了瞪大了双眼,然后不太好意思地迅速钻到了杨桢身边的被窝里,暖洋洋的,虽然外面也有暖气,但是哪儿有被窝里暖和呀?只是尽管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面对杨桢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她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逗得杨桢“噗嗤—”一笑。

小姑娘的理由足够蹩脚,聪明的林林生完闷气之后就想通了关窍,原来这个女孩不是“田螺姑娘”,而是一位来自远方的信使。

“你不用上课吗?”杨桢记得今天是周三,应该在学校上学才对。

宋了了摇了摇头:“校领导给我批了假,我可以随时出入校门。”

杨桢诧异为什么不通人情的十一高对她这么放宽要求,直到宋了了难过地放轻了声音:“因为我的妈妈病得很严重,我需要多陪陪她。”

杨桢心惊,愧疚地握住宋了了的手,默默地轻拍着她的手背。

“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她笑眯眯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跟杨桢说什么,只好拿起刚放下的一架巴掌大的战斗机模型,“喜欢这个吗?下次还有哦。”

那架战斗机静静地躺在少女的手掌心,真的特别的精致可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东西。

杨桢看着窄小的三角机舱孔,用食指小心地戳了戳,是金属的触感冰冰凉凉。她收到这类小玩意好些日子了,现在窥见了秘密的一角,心里有些隐秘的开心,心像是在海里沉沉浮浮,然后飘起来,让人有些不知所在。

月色渐渐的拖得很长,宋了了有些撑不住睡着了。杨桢靠在床背上,将那架战斗机模型拿在手里,放在月光下端详。心里嘀咕道,还不让宋了了告诉她,那送这个算什么,谁在之前的信里说要当飞行员的?

难道她杨桢就看起来这么蠢,完全猜不出是他嘛?那么,借着了了的手做这些又是为什么?万一被别人冒名顶替了他一番好意又怎么办?杨桢想着想着气鼓鼓了起来,和那战斗机模型大眼对小眼,发泄了一腔怨气。

凌晨时分,天还未破晓,宋了了就从杨桢的床上爬了起来。动作小心翼翼的,但还是吵醒了杨桢,没等她说话就提前给她掖好了被子:“学姐,我以后再来看你,现在我要去看我妈妈了,因为我一晚上没回去。你也不用觉得抱歉,我妈妈一般晚上都不睡觉的。”说到这里她有些无奈:“我已经习惯了。”

“下次见,学姐。”宋了了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睛,呼吸间的功夫,她就已经溜出了房间。

杨桢的日子又开始恢复平静,不过她也知道了为什么每次护理姐姐都说一楼厨房的窗户始终关不紧,那是因为宋了了每次都是从这里进出的。

像个可爱的小贼。

杨桢保留了这个秘密,让护理姐姐困在了疑惑之中,好在每次都会有新的事情代替这些疑惑。

温从言最近来的很频繁,杨桢问他去了哪里念书,他只说在国内,不肯告诉她到底是哪里,杨桢也就没有再过问了。

十二月初,北戴河下了好大一场雪,铺天盖地的,到处都是散漫的雪花。

温从言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呢绒大衣,围着驼色的围巾,将杨桢推到了海滨看海。北戴河一下雪,游客似乎一夜之间都多了起来,形形色色的人,都是为了这场雪而来。

披着雪的海鸥孜孜不倦地叼走游客掌心的面包屑,杨桢坐在轮椅上,手里被温从言塞了一包喂食的饵料,还有一个暖手宝:“它要是啄得疼就别喂了,知道吗?”

杨桢乖巧地点了点头。

温从言皱着眉,推着杨桢在海滨慢慢散步,周边的游客有些吵,但是挡不住她想要过来的心。以前都是在四疗那边的海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喜欢扎堆在人声鼎沸的地界。

难道是一个人太寂寞了,想要多出来走走吗?温从言思忖,觉得多出来走走也挺好,有助于恢复。

杨桢这个人看着乖巧,有时候又很顽皮,知道温从言不会让她吃垃圾食品,就故意推着轮椅到人家小摊面前,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温从言一路上就是一张棺材脸,不让杨桢吃,她就把轮椅按住,反正就是不走。兄妹俩僵持着,到最后杨桢胜利,温从言败北,看着杨桢喜滋滋拿着烤肠吃得满嘴流油,又好气又好笑。

“下次不许再吃了。”温从言絮絮叨叨,杨桢连连点头,吃完将竹签往垃圾桶里一扔,下次?下次她让妹妹带她去吃,早就不知道暗地里姐妹俩偷偷吃过多少根烤肠了。

当然了,这些温从言是不会知道的。

在杨桢欢乐地推着轮椅前进的时候,轮椅突然不动了,她疑惑地转过脸,温从言正好俯下身,伸手将她嘴边的油渍一一擦净。杨桢有些不太敢动,闻着温从言身上浅淡的松香,有些觉得无所适从,感觉有些太过亲昵。

但是他们是兄妹呀,杨桢在心中想到,可是不是亲生的,她眼神又有些黯淡。

温从言动作很轻柔,杨桢现在才反应过来之前那个淡漠少年好像再也没有那种生人勿近的触感了,他现在温驯得像只没有了刺的刺猬。这样的想法让杨桢毛骨悚然,可是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思,毕竟他是哥哥呀,也只是哥哥呀。

她说服自己忽略这种转瞬即逝的错觉,对着温从言扬起一个笑,当作道谢。

“饵料是不是不够了?”温从言看着杨桢手中快要空空如也的小包塑料袋,杨桢点点头,手揪着温从言的袖子甩了甩,温从言霎时就笑了:“还想跟小时候一样要什么东西就耍无赖吗?”

杨桢睁着眼看他,反正她说不出话。

然后温从言妥协了。

杨桢就被安置在护栏边上,面朝着大海。海滨有流浪的歌手正在唱歌,唱的是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这首歌杨桢恰巧很会,唱不出来,只好将手伸出来打着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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