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乃见十万春生乌托邦5
第95章乃见十万春生乌托邦5
连着好几天都在宋爷爷家蹭饭,杨桢对这儿已经熟门熟路。
每天早上,只要杨桢蹲在门口枣树底下刷牙,小狗黄豆就会大踏步,昂首挺胸过来。然后绕到杨桢的身前,脖颈那里的软毛就往杨桢的腿上一靠,她立刻就感受到了黄豆毛软乎乎的。
蹭着蹭着,黄豆就睡着了。
杨桢含着一大口泡沫,只能别过头小心翼翼地吐掉。
再一回头,狗醒了,杨桢也气笑了。
不过好景不长,刚刷完牙,天上就飘起了雨。
宋爷爷骑着三轮车,从杨桢左边的路上飞驰而来,扬起一片尘灰,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宋爷爷冲她挥着手,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她“唰”一下站起了身,还没听明白呢,宋爷爷跟阵风似的开着三轮儿进了大院里。
她往前迈了一步,雨哗啦啦下来了,打在胳膊上,生疼。
杨桢悟了,她捂着脑袋往家里跑,简直是欲哭无泪。
原来宋爷爷说的是:“下雨了,快跑!”
“哟,下雨还知道往家里跑呢?”靳卫空站在葡萄藤绕了满栏杆的屋檐下,看着她跑过来,低垂着头,嘴角浮着笑意。
杨桢冲他翻了个极其不杨桢的白眼,好啦,我淋成落汤鸡你就开心啦?偏偏一丝一毫不错地站在屋檐下,那么精准地躲过了磅礴大雨。
她身后还跟了条恬不知耻的小尾巴。
二人正要错身,靳卫空一把拉住了她,一块灰色的很大很大的毛巾,兜头落下。杨桢眼前一黑,靳卫空将她翻了个面,大手按在毛巾上,毛巾盖住了她上半身。
湿漉漉的头发在他手里被擦的快要沥干了水分,杨桢一动不动,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发间穿梭。
她想,擦的真仔细。
她着头,卷着落下的湿发,在手指间绕着,绕成一个面筋那样的卷儿。
被靳卫空毫不留情地拆开,杨桢愤愤太擡眼,那人扫她一眼,杨桢遂老实地低下了头。
老旧的吹风机响的时候会有一种“嗡嗡”声,这是从宋奶奶哪里借过来的。她现在很招宋奶奶喜欢,宋爷爷去地里摘棉花,有时候靳卫空也会去帮手。
杨桢就和宋奶奶搬了椅子坐在大枣树的阴凉下将棉花从棉花壳子里剥出来,很适合一边做一边聊天,讲着讲着,棉花也剥完了。
宋奶奶跟杨桢说的大多数事都围绕着这个村庄,靠着长江,很多人以前都是渔民。像靳卫空的爷爷的父亲,就是渔民,因为是渔民所以懂得在江上打渔的辛苦,所以这门手艺愣是没有传给靳爷爷。
反而是让他去读书,宋爷爷和他就是一个初中的。但是,区别是靳爷爷读完了初中,宋爷爷因为家里生变,没读完,就出门务工去了。
再后来,两个人的层次就不一样了。但是靳爷爷是个非常没有架子的人,和和气气的,宋爷爷说靳爷爷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杨桢听了,微微笑着。
宋奶奶又说,看到了靳卫空就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靳爷爷,不过靳爷爷还是没有靳卫空那么英俊,他更偏严肃些。
但是对孩子很心软。
对自己又特别狠。
杨桢听着,点了点头。确实是像,像极了,连她都想不通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狠得下心。
那日,靳卫空顶着烈阳,感觉人都被晒了好几个度,穿着短袖短裤,戴着草帽。那草帽他又不会戴,系绳松松垮垮地落下来,帽子歪歪斜斜的,看上去痞里痞气。
他扛了两大袋棉花回来,都是在地里就剥好的。
他一股脑扔在了地面上,让太阳暴晒。
杨桢望过去,他后背的衣服都浸湿了。
宋奶奶也看过去,看看他又看看她,她将手里又白又蓬松的棉花揪起来,扔到筐子里,温声问:“小杨呀,你跟小靳在一起多久啦?”
杨桢怔了怔,一时间没有了动作。
宋奶奶以为两人在一起没多久,自觉自己问错了话,正准备转移话题。
却看她认真思索了片刻,然后认真地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好像在一起了很多年,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了。”
“现在想想,可能那时候靳爷爷也刚走没有多久。”她再望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又往地里走去了,那草帽依旧斜着。
杨桢长长久久地看着,直到他在视线中消失,没进棉花林子间。
热风一会吹进杨桢的颈窝里一会儿,一会吹过她的脸颊,一头长发被吹干了,杨桢的思绪也渐渐被吹散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好像没有停的趋势。
靳卫空拿起放在一边的梳子,准备给杨桢梳头发。
谁料她双手拨开头发,露出半张脸来,语气阴郁极了,“你看我像不像梅超风。”
靳卫空浅浅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像。”
她刚要发作,被他按住了头。
他话还没说完呢。
“像03版杨丽萍演的梅超风,你们俩都是大美人。”
杨同学十分受用,决定大度地让他折腾。
靳卫空梳头发很仔细,杨桢也没觉得到痛,她膝上摊开了一本没看完的呼啸山庄,看得她眉头紧皱。
雨一连下了好几天,靳卫空和杨桢终于弄出了一顿像样的伙食。黄豆再也不用一日三餐冒着雨回家吃饭,然后再过来蹭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