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梦亦妄生颠倒想圣诞
第62章梦亦妄生颠倒想圣诞
2006年冬,平安夜。
维持在宋了了和齐天辽之间那一根钢丝,终于在这个平静的晚上迸然断裂。
高三实在忙碌,就连一向上课心不在焉的靳仰弛,也开始认真死记硬背起了那些枯燥的公式和定理。杨桢很少出教室了,每天抱着书啃,小拇指的侧面总是漆黑一片。
好在每个周周六日还是有一些喘息的时间,杨桢常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一觉睡到天黑。龙剑秋和温从言轮番上阵,都叫不醒她。
累吗?确实很累,住院的那些日子对杨桢多多少少还是有影响的,课业落下了这么多,她心里总会有些赶不及的感觉,这种想法敦促她多学一点多学一点。
周六晚上,平安夜前夕,杨桢终于从床上下来了。
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眼下青黑,眼皮像是黏住了,睁不开。
温从言端着滚烫的茶杯从杨桢身后路过,用手托起她的头发仔细看了看,调侃她:“你这头头发是不准备要了么?”原本极有生命力的黑发,在发尾已经枯燥发黄,各个劈叉。
温从言身边的女孩,把一头头发都养得乌黑油亮,漂亮极了。
之前杨桢的头发,也是养得很好的。
杨桢同学动作迟缓地将头发接过来,然后毫不在意形象地往沙发上一倒:“如果可以让我不学习,我宁愿去当尼姑。”
温从言闻言觉得好笑,笑得差点连茶杯都端不稳,学不学习其实也就是在她一念之间,真让她绞了头发当尼姑,你看她愿不愿意,温从言锐评:“口是心非,言不由衷。”
龙剑秋想叫她起来吃点东西,奈何杨林林往沙发上一躺就没了声音,任由她戳弄,都不起,一副无赖模样。
温从言在一旁看着,淡淡道:“奶,您甭折腾了,咱家里没有能叫起来她的,非得别人来才行。”言辞间讥讽,至于这个“别人”是谁,已经很清晰明朗了。
杨桢睡得朦胧,听见他这一番话干脆翻了个面趴在沙发上睡。
温从言一看,冷笑一声:“您看,说中了吧?”
“你少说两句。”龙剑秋看着觉得好笑,两个人都不小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听见奶奶为自己说话,杨桢嘚瑟地擡了擡脚,温从言微微闭眼,然后淡淡微笑着走开。
“明天有一场音乐会,别人送的,我和你爷爷还有你哥哥都不去,正好两张,你们拿着去吧?”杨桢听得迷迷糊糊,其实不太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龙剑秋已经递到了她的手边,她顺手就塞到了枕头底下,软绵绵地又睡了过去。
温从言路过杨桢,怕她感冒,随手往她身上扔了一件毯子。杨桢一觉睡到半夜,然后像只小老鼠一样,窸窸窣窣地在冰箱里找了点东西吃。
吃完回房间看了会闲书,跟靳仰弛发了几条信息,收拾收拾正准备睡觉,才发现床上多了两张音乐会门票。
应该是温从言帮她拿上来的。
圣诞节各种商家总会趁着机会塞一塞优惠券、购物卡、还有就是各类门票。杨桢已经屡见不鲜,龙剑秋大概是看她最近太累,所以让她去放松放松。
杨桢想了想,临睡前约了宋了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杨桢就看见手机里躺着一条短信,宋了了的。她说平安夜约了齐天辽,不过白天可以陪着杨桢一起去看音乐会,她和齐天辽也都有票。
杨桢坐在床上想了会,感觉也不是不行。
“砰砰——”杨桢的门虚掩着,温从言靠在她的门边,在杨桢看过去的时候抛了一个礼物包装盒过去,她手忙脚乱地收下。
“爷爷奶奶不过圣诞,我跟妈妈也不怎么过。但是爸爸说国外圣诞很热闹,我想了想还是给你送一份圣诞礼物,毕竟中国没有圣诞老人。”如果你的愿望注定落空,我或许可以帮你弥补遗憾,虽然可能你并不情愿。
温从言说完这番话,耸了耸肩,不等杨桢说话就离开了。
杨桢有些恍惚,
其实她很想揶揄温从言他就是中国版的圣诞老人,但是看着温从言离开的背影,她又有些说不出话,莫名从心里涌起一腔心酸。
最后音乐会还是他们四个人一起去了,宋了了优雅美丽,像一只漂亮的天鹅,齐天辽穿着笔挺的西装,眉宇间从容,也是很少在学校见到的样子。
两个人站在一起,让人觉得“天造地设”这个词不是虚构。
杨桢蓦然间想起她演奏小提琴的样子,突然间反应过来了,她本来就很有音乐造诣,而今天,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在音乐会约会的。
杨桢呆呆地扯了扯靳仰弛的袖子,后者看她神态不对,拉着她到了一旁,二人低头窃窃私语。
“了了好像早就跟齐天辽约好了来看音乐会,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
靳仰弛瞥一眼杨桢,她有些赧然,躲在一旁到现在扯着他的袖子都还没放。
“不打扰,他们一对我们一对,谁也不碍着谁。”靳仰弛拍拍杨桢同学的肩,温声安抚。
好在杨桢也不是那么纠结的人,嘿嘿一笑,这件事就过去了。
后来她确实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了和齐天辽坐在一起,她们的票更靠后一些,靳仰弛和杨桢也是连票,更靠前一点,确实互不打扰。
结果演奏一开始,杨桢就有些犯困,等到萨克斯手的声音在耳边放大,杨桢和靳仰弛双双陷入黑甜乡。
这事儿真的怪不到二人头上,实在是演奏水平太高,让两人情不自禁陷入其中······然后睡着了······
走的时候杨桢和靳仰弛跟在齐天辽和宋了了身后,大概是遇到了熟人,齐天辽陪在宋了了身边和朋友聊天,杨桢偷听了一耳朵,约摸就是音乐鉴赏。她听的头大,默默将头缩了回来,没想到被靳仰弛抓个正着,她调皮地对他吐了吐舌头。
靳仰弛将她往身边揽了揽。
杨桢感慨:“难怪温从言不来,我猜他来了也是跟我一样,两眼一抹瞎。”
靳仰弛淡淡一笑,杨桢正好看着他的侧脸。音乐厅的灯光实在诡谲,总有一束光打在靳仰弛脸上,让他本就立体的一张脸更加深邃,像墨水又像雪水,站在那儿,就让人心猿意马。
杨桢红了脸。
靳仰弛弯下腰,再往前一寸,温热的鼻息就要扑在杨桢脸上了。
她窘迫地推了推靳仰弛,奈何,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