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五十四

133.

在车上做见不得人事情之后，放话说短时间内不会再需要展途了，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得太满，元信过几天在上班时就因为突然的腹痛而进了医院。

展途赶过来的时候，梅可嘉还陪在他身边，看到展途时她惊讶极了，“你、你不是上次那个、那个……帅哥老板？”

元信蜷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笑着解围，“我们俩以前认识，是同学。”

展途一来就包揽全部事情，倒开水、垫枕头，梅可嘉看得怔怔，过一会儿反应过来，才放心地离开了，走时心想，同学？不止吧？

哪有这么热心的同学？元师兄真是深藏不露了。

医生讲是肠胃炎，打了几天针，又叮嘱回去之后继续养着，长期养着。

元信这下对于展途又多了几分抱歉，没想到他之前吐那几次原来是因为生病，当时都赖在人家头上了，展途多委屈啊。

打电话给所里请假，马教授给他热心地推荐了一位中医，这样又不好不去，只能去那里拿了好几服药，足够吃三个月。

展途把他送回家，在外面看方子、分中药，元信就躺在床上发呆。

天黑了，他产生一种非常悲伤又非常寂寞的感觉，就好像哆啦a梦里面，所有人消失的世界里只剩大雄一个，连机器猫也不见了。

生病使人脆弱敏感，他不想让展途走，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家。

又在想展途生病的时候，做手术之后孤独地醒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

展途端着一杯热水，进来就忍不住凶他，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他走之前都说过要好好吃饭，没有好好吃饭，果然把肠胃弄坏了。还说过要保护眼睛，也不听，就把眼睛搞坏了，真不让人省心。

元信不服气，“还不是因为你丢下我走了？”

展途讲不出话，元信又笑了，贫不兮兮地说，“没事儿，当今青年谁没个三灾六病呢，每天堕落一小时，摸鱼工作五十年，躺平摆烂一辈子嘛。”

“别胡说。”

“是真的，我去年毕业前后，有一阵特别忙，特别焦虑，每天都不想吃饭，那时候就开始食欲消退了。”

“胃病都是长期糟蹋坏的，你以前就喜欢喝凉东西，饮食也不注意。”

“那不是你后来不在我身边吗？”元信抱着毛毛虫枕头，脑袋靠在他大腿旁边，和软地说，“以前都是你管着我的，剩我自己怎么办？你以为四年制博士轻轻松松就读下来了？撑不下去想放弃的时候，我会想象你来管教我。”

展途听得就怔住了，仿佛完全没想到似的，半晌才说，“元元你那么依赖我？”

元信一窘，“我怎么不依赖你？你忘了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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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途放下那张中药方子，拉住他一只手合在双手之间紧紧扣住，眉心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元信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方才像是在撒娇，可他又不是故意的，顺口就说出来了。

其实也有选择地对他讲，好多事情不能讲，比如上大学以后第一次做家教，坐地铁通勤三小时，勤勤恳恳试讲了两次，又被无故辞退，没拿到一分钱。

比如他其实很不会人际往来，做学工也会得罪人，被人背后说三道四。

比如读大三的时候进组做本研，被安排了好多机械性的低级工作，忙到寒假都没回家，半夜在实验室里被师兄搂住，特地断了照明的电，想要猥亵他。

但这些事情不足以伤害到他，事后笑笑也就过去了，如果再拿来跟展途说，展途会比他还生气，好看的眉毛会紧紧皱起来，愤怒地追问是哪个师兄姓甚名谁现在人在哪里……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们以彼此为软肋，尤其是跟分开的日子有关的事情，所以再冷静的都会变不冷静。

只是想想当初是觉得展途不会再回来，才这样一路磕磕绊绊、很要强地走过来，坚持着不肯把自己的生活过成狗血苦情剧，而现在展途居然又诚心诚意回来找他，这又好像是生活给他的美好回报了。

展途说，“你搬去我那里吧，我来照顾你。”

元信不相信他，嗤笑道，“你哪会照顾人？”

展途扯扯他的被角，“你去不去？”

元信想了想说，“那你照顾不好我就把你打入冷宫哦。”

展途俯下身撑着床头亲他，说，“不会的，会照顾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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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元信总是喜欢跟展途这样有来有回地斗嘴。

打嘴仗的时候，展途总是像小孩子一样讲得认真又慢吞吞，每次都被元信超快速地堵个哑口无言。

这时元信就会很愉快地笑起来，感觉浑身都舒服了，他的心情正在一点一点变好，是展途带给他的变化。

“展途你就是个小粘豆包，不让你亲我，还是亲，还想把我骗回家。”

展途也不生气，歪头盯着他嘴巴看，很纳闷地说，“你怎么这么可爱？一直嘟嘟嘟嘟说话，我想吃了你。”

元信连忙捂住自己嘴巴，“你才嘟嘟嘟说话，你学会了说话就一天到晚说好多话，招我说话，我都说累了。”

“那就别说了，”展途又亲他额头，“睡会儿，我去做晚饭。”

这会儿他又觉得展途不像以前的展途了，但是比以前更好了。

134.

元信请了几天假，回研究所之后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李研究员说，“我们开心果终于回来咯，你不来我们这里都没得笑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