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丑恶真相（一）
第60章丑恶真相（一）“我还记得她从轿子里探出小脸，温柔的问我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后来听说我是要被卖掉，就哭着缠着夫人把我带回了府里。”
听到母亲小时候的事，文川和文鸢都异常的安静，思绪好像也跟着她回到了当年的情景。那妇人也是一脸的神往，又接着说道：“到了府里，小姐和老爷夫人都对我极好！非但每日里好吃好喝的，还让我同小姐一起读书，后来……后来夫人去世，老爷一个人带着小姐，虽然有些不便，但是为了不让小姐受苦，他也坚持没有再娶。”
“后来小姐长大了，生的如花似玉，娇俏可人，京城贵公子没都竞相追逐，可是小姐却偏偏看上了出身草莽的姑爷，也就是你们的爹爹。后来姑爷入赘，两人的小日子过得甜蜜温馨，成婚后的第二年，就有了大小姐。”
“后来，当年还是御史大夫的老爷参了丞相，私扣粮饷，贪没军械，以次充好的奏本之后，没多久，咱们府里就被查出了大量的军械，然后老爷就被问了一个谋逆的大罪，一夜之间，好好的一个府里，便血流成河。而老爷和小姐也被问了罪，当众被腰斩于市！”
文川和文鸢姐妹俩听得泪涟涟的，脑中已经不自觉的已经出现了当晚那惨烈的情景。三人默默的淌着眼泪，谁也没说话。直到文鸢冷不丁的问：“可是，这件事怎么又会跟那个薛明征扯上关系的呢？”
她这么一说，文川也是点头如捣蒜。毕竟方才她的话中，可是丝毫也没提到过薛明征啊，既然没有参与，他们这冤仇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听到她们这么问，敏月立刻怒目圆睁的瞪着她们，好像她们都是背弃祖宗的十恶不赦的子孙。不过，转念一想，她们当年才多大，而且她们也说过，姑爷并没有告诉她们当年的事，那些内情她们自然是不知道了。面对眼前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她的心里顿时又充满了怜惜。
长叹一声，她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其实当年，老爷也是下了狱之后，才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原来就是薛明征！”
“十六年了，这个秘密我守了整整十六年了，本以为此生再也不会有机会将它宣之于口了，可是……可是苍天有眼，终于让我在闭眼之前遇到了你们姐妹！这么多年的苦难，这么多年的屈辱，我总算是得到了最好的报偿！”
敏月那张灰白的脸上，在这一刻终于焕发了惊人的光彩，她的眼神、声音、动作都变得庄重严肃起来，就连沈家姐妹俩，也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伸长了脖子，期待着。
扫过面前这两张年轻的脸庞，敏月微微一顿，整张脸都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眼中似有泪光涌动。
她很快便开了口，但是因为太过激动，中途便顿了一下，待整理好情绪后，才平静说道：“那年小姐刚过及笄，人品才貌已经享誉京城，上门求亲的王侯公子络绎不绝，其中就包括薛明征。”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小小的中郎将，家世品貌样样都不如人，但是我对他的印象却很深。因为他是第一个雷打不动每月都会上门的公子，也是第一个胆敢趁人不备闯入后院的公子，但也就是因为他的鲁莽，老爷很是厌恶他，小姐也不喜欢他那么严肃吓人的样子。”
沈家姐妹对视一眼，很是理解母亲的心思。那样的一丝不苟、高高在上的男子，确实没什么趣。
但是薛明征当年竟然喜欢过她们的母亲，还曾经冲动的闯到人家后院，只为了见娘亲一面？再想想他如今的刻板的脸，真的会感觉脊背发凉。
敏月并没有理会她们，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记得那时，老爷刚刚回绝了他，没过多久就到了夫人的祭日。往常老爷和小姐都要亲自到庙里去住几天的，可是那几天，恰好老爷公务繁忙，就只有我和几个丫头陪着小姐前往城郊的飞云庵里小住。”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说朝廷已经正式发兵攻打出云了。以后那些日子，老爷越来越忙，小姐也越来越苍白，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日，小姐身子不适突然晕倒，家人们心急如焚，找来了几位名医，哪知这一查，竟查出了两个月的身孕！”
文川大惊失色，难道自己的身世会有什么问题？难道自己不是爹爹的孩子？其实不止是她，此时此刻就连文鸢也正用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恰在此时，偏偏敏月还顿了一会儿，文川火急火燎的拉住了她的袖子，问：“然后呢？
“然后，老爷当然大发雷霆，以为小姐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人，不顾脸面做下了这种丑事，我在府里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发那么大的脾气。但其实小姐真的是冤枉的，她自己也闹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更不相信了，小姐她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每日跟在她身边，从来没见她与谁过从甚密的。虽然老爷已经明令禁止当日的那些郎中们生事，但是正所谓坏事传千里，没有几天的功夫，小姐的污名就传遍了京城。”
“当时小姐心情很差，整日以泪洗面，眼看肚子一天大似一天，她的心情便越发阴郁。终于有一天，小姐留下了遗书，决心以死明志！”
“什么！那……那娘亲她……”沈家姐妹异口同声的追问道。
哪知，敏月的表情却突然柔和了下来，看着她们的脸上也充满了丝丝笑意。她苍老的手掌，覆上了文川紧张的双拳，安抚着说：“小姐她，也就是在那时遇见了你们的爹爹。”
“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快说快说。”被她这一通咋呼，气氛好像突然变得有些莫名的兴奋起来。
“我也是后来听姑爷说的。说是他们那晚正好路过，打算在烟峡山歇个脚，却碰到了正要跳崖的小姐。他说自己只是捎带手把小姐给救了，哪知道，从此就结下了缘分。”
“可能是小姐那晚心情太过激动，再加上受了些风寒，反正那个孩子也没有保住。但是虽然没了孩子，小姐还是跟着姑爷在外面流浪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府里找人都找疯了，老爷以为小姐当真想不开寻了死，也一病不起，消沉了好久，直到薛明征的再次出现！”
“他亲口向老爷坦诚了当日的事，原来当日是他一路悄悄尾随着小姐的车马，半夜的时候用迷烟闷倒了我们，然后……然后……玷污了小姐！”
“他本来的如意算盘，是等着事迹败漏，小姐声名被毁，他再出来装好人。可是没想到，一纸皇命，他竟然带兵上了前线……枉费他机关算尽，终究还是算不过天命！”
“可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他却还说小姐已经是他的人了，要带小姐离开！老爷简直气疯了，恨他如此龌龊下流，更恨自己误会了小姐，才会将小姐逼死，于是痛骂他是无耻之人，害的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含冤而死，还将他打出了府门。可是他根本不相信小姐真的已经不在人世，每日里还等在门口想探听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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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娘亲不是都失踪一年多了嘛，他怎么会没有听说呢？”文鸢抹着眼泪轻声问。
“当时小姐名声尽毁，旁人都道是老爷将她送往乡下去避风头而已。再说，当时我们找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还有那烟峡山上上下下，却都没有找到小姐的尸首，既然没有找到尸首，老爷就还残留着一丝信念，坚决不肯相信小姐已经亡故，所以府里自然也没有为小姐备丧！”
原来是这样，她们的娘亲和那个薛明征竟然还有此等纠缠，原来娘亲的一生都是被薛明征给扭转的。但若不是这样，恐怕娘亲也不会认识爹爹，更不会有后面的诸多故事。
看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句话，真真是对极了。
娘亲和爹爹无意之中遇到了彼此，成为了一家人，有了他们几个孩子，而现如今，她们有无意中遇见了薛明征，来向他讨回当年的血债，看来都是命运，都是它的摆弄！
“后来还是我亲自告诉了他小姐的死讯，他万念俱灰，这才离开的。”顿了一顿，敏月接着说：“哪知道，就在小姐十六岁生辰的这一天，她竟然带着姑爷回到了家！小姐死而复生，老爷高兴坏了，虽然知道姑爷是个草莽出身的粗人，但是也丝毫没有责备，当即便准了她们的婚事！”
“可是他们成婚的当日，薛明征又出现了！他不仅恶语中伤小姐，还歪曲事实，妄图让姑爷背弃小姐。
可是姑爷非但没有离开小姐，反而当着众人将他的恶行昭告天下，还打了他，可怜他薛明征自视甚高，却根本近不得姑爷的身……当日那情景啊，真真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