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暗流汹涌
第14章暗流汹涌
这样凉爽惬意的早上，这样一幅美丽的画面，让他流连。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眼看着自己正渐渐的接近那个毫无防备的俏丽身姿：“姑娘觉得这园子如何，还可入眼吗？”一道突兀的声音清晰传来，而她正好认得这道好听的嗓音出自何人。她的宁静被打破了，她毫不容易建立的心防也被打破。手忙脚乱的起身、回头，正碰上了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小女子只是村姑一个，哪里懂得这些，只是觉得这花团锦簇的甚是好看！”
她略略低着头，身子稍稍向后倾斜，明显是想与自己保持距离。不知为何一向少年老成的陆宸却突然起了逗弄之心。他身体微微向前几步，故作神秘的说：“你可知道，这园子里除了花草之外，还有什么最多？”
“是什么？”文清其实根本不在乎这花园中有什么，她介意的只是他不断靠过来的身体，和他语气中那浓浓的轻松与畅快。只不过为了尽快摆脱眼前尴尬的场面，她还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虫子了，就像你衣领上的那一条。”闻言，文清骤然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惊讶与恐惧。
虽然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自己的衣领，但是那犹如惊慌的小鹿一般的眼神却实实在在落在了陆宸的眼里。他不是第一次见她，但却是第一次仔细看她。
细长的柳眉之下，一双顾盼流飞的明眸此刻正带着羞怯与忐忑，红唇虽然不似樱桃那般小巧，却微微带着上翘的弧度，笑起来更是俏丽调皮。那倾泻于肩的浓密发丝，丝丝缕缕包裹住细长白嫩的颈项，还有那过于纤瘦的身形，每每让人泛起怜惜之意。她算不得明艳妩媚，却自有一股天真娇俏的灵秀之气蕴藏其间，让人目眩。
他一动不动不发一语，文清心如擂鼓坐立难安。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说点什么，还是应该掉头就走。他的目光太过专注，让文清无法招架，更难以抵抗！
“王……王爷，怎么竟起的这么早？”实在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压迫，文清终于张口说话。
“习惯了。小王等一下还要上朝，少陪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找陈管家即可。”短短片刻，他好似又恢复了上次见面时那疏离的客套。虽然笑容满满，却无端端让人觉得荒凉。
文清只是深深一福，便垂下脸去不再回话。
不过，陆宸也没有等她的回话，他只是说完了自己的话，稍待片刻便扬长而去，连她那一福都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可是文清却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身影彻底消失，直到天光大亮，直到那花瓣上的露珠统统被阳光所侵蚀。
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在意，可是躲在她心口的玉珑却看的清清楚楚。他知道，她的心正剧烈的翻涌，知道她正竭尽全力的与自己的思念为敌，知道她千方百计的想要说服自己的心，想要自己忘了那个人，忘了那个她永远只能仰望的人！
可是她却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心痛也承载了他的苦涩。若说那个王爷只是文清的奢望，是永远无法靠近的幻影，那么沈文清就是玉珑的命，是世间唯一一个可以看到他，听到他，知道他的存在并愿意靠近他，帮助他，甚至愿意与他共体而生的人！是她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她就是自己的命！
只是可惜，她的痛楚玉珑都可以感应，可是玉珑的心痛，却无人可以诉说。
文清发现在王府做厨娘，实在是一件太过简单的事情。只要动动嘴，便会有新鲜的顶级的食材送到府中。虽说是由她备宴，但是真正忙碌的却好像都是别人。而她只要坐着看看，或者随意转转，再不然就是从鸡蛋里面硬挑些骨头出来。
才出来了一日，她便开始想念在南华楼的日子。那里虽说是从早忙到晚，但是有大姐二姐，有玉珑，有云阳还有那么多大师傅们、伙计们，每日里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累虽然是累点，但是起码能帮她忘记一些她本就不应该在记得的人和事！不像这里，每个人都好像是木偶一般，只是静静的做完自己应做的，不理会更不帮忙，就好像彼此之间从不认识。
文清觉得这里的气息就像陆宸本人一样，冰冷、疏离、安静、压抑！
好在寿宴就在明日，只要过了明日，她会远远的躲起来，再不想起这里，再不想起他！忙了两天，黄昏时分，文清已经备好了明日所需的所有材料，只需一个月落日升，她就会永远的离开这个她做梦都想留下的地方。
当晚，南华楼后院摆上了香案，供桌，还有一整个猪头！文川和文鸢，沐浴净身，跪在香案前，虔诚的祈祷明日能一切顺利，祈祷小妹明日能无惊无险的办好此次寿宴。
其实不单单是她们，京城中，关心这场寿宴的其实还大有人在。他们有些是等着看排场的，有些是等着看沈文清出丑的，有些则是，等着看沈文清和睿王一起出丑的！
而这第三种人，却偏偏都是大权在握的朝中大员。而这里面又是以太尉薛明征为首！虽然明日他即将带领家眷亲临睿王寿宴，可是他期待的却是睿王府的洋相而已！
太尉与睿王不和，早已非一朝一夕，对此，太尉大人也从不隐瞒。明里暗里无事生非，时时处处与睿王作对。
三年之前，太子皓被废，本来皇帝是属意于睿王宸的，当时就因为太尉与丞相拼命阻拦才无奈作罢，更册立了睿王的弟弟，皇四子旻，为太子。
当今皇帝已过天命之年，共育有四位皇子两位公主。早年，因为皇后膝下无子只得两位公主，所以永临三年，皇帝便立了瑾妃所出的皇长子皓为太子。次年，皇帝最珍爱的宠妃容慕瑶产下一子，也就是如今的睿王。皇三子出生之日，皇帝亲自赐名-——宸，并加封睿王，一时风光无两！引得整个后宫人人嫉恨。
本来太子年幼，瑾妃也算循规蹈矩，后宫虽时有风波但表面尚算平静。孰料三年之后，也就是永临七年，年过三十的皇后竟然顺利产下皇四子旻，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也许就从那一日开始，身为国丈的丞相与同为皇后阵营的太尉，便已注定要站到睿王宸的对立面。
自从皇后顺利产子，朝中关于易储的风波便一日未停，终于在三年之前，以皇后的胜利落下帷幕。
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一夕之间成为了阶下之囚，不久便凄然离世，二皇子延从此不问世事，一心修道。
只有失去了母妃庇佑的睿王仍然屹立不倒，不论他是王爷还是太子，皇帝心中疼爱的依然只有他的宸儿！
而这一点恰恰也使睿王，成为了太尉一党挖空心思也要拔去的一根毒刺！三年前如此，三年后的今天也无丝毫改变，所以薛明征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把柄亦或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丑闻。
就连睿王的寿辰之日，他也丝毫不改那嚣张气焰。这不，刚刚下朝，他便凑了上来：“今日乃是睿王寿庆之日，没想到王爷竟然会来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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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而已，年年都有，并没有什么可庆贺的。”一看是他，陆宸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哪里，老臣依稀记得二十五年前的今日，王爷出生那时的盛大场面。即便时至今日，那天的场面依然令老臣感怀良多！只是不想容妃娘娘竟也仙去十载有余了！”
听他前后不着的语气，陆宸不由浅浅一笑，顺着他的意思低声道：“母妃是宁元元年深秋薨世的，距今已十二年有余。”
“王爷对容妃娘娘思念甚深，不但每年忌日都要吃斋念佛，就连自己生辰之日也要到祖庙祭奠，真乃纯孝之人！不过也要注意身体，不可过分伤怀，要知道忧思最能伤身，老臣可不忍看到王爷年纪轻轻便意气消磨。王爷纯孝，切不可忘记圣上多年来宠爱眷顾之恩，为了圣上也要多多保重身体才好！”
好端端的，竟在生辰之日诅咒与他！
就是寻常之人想必也气不过，但是陆宸非但没有大动肝火，反而将手一拱柔声道：“多谢太尉大人关心，小王固然思念母妃，但也知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多年来，父皇一片舐犊情深，待小王恩宠有加，似这般为君为父之深恩，小王又怎敢不谨记在心。只因资质有限，不能父皇排忧解难，但求能让父皇宽心愉悦，便已足够。也正如太尉大人所言，为了父皇，小王也会珍重自身，还请太尉大人放心！”
今日在朝上，满朝文武都夸赞睿王风姿盖世，文韬武略，最有皇上当年之风范！他那时还不屑，不过如今看来，此人的确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虽然只是三两句话，但是言语间谨慎内敛、滴水不漏的睿王，也着实让他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