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哑巴新娘⑵
总裁的哑巴新娘2
我坐了好半天,在我一度以为自己又要这样留下来算了的时候,门关响了一声。
浒白回来了。
他走进客厅,看见坐在行李箱上的我目露惊讶,但那惊讶是淡淡的,不重,一朵云似的从他眼睛中飘过。他手里还提着超市购物袋,能看见从里面冒出来的一只冷冻鸡爪。
浒白很好养,不太挑食,最喜欢的食物是鸡肉。他常常去超市买冰冻的整鸡,各个部位都爱吃,没什么味道的水煮鸡胸肉也能吃得很香——家里都是阿姨做饭,浒白也没有表现出要学做菜的意思。只是每次做鸡肉他总是在阿姨后面跟进跟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学会了各种鸡的做法。
我第一次在饭桌上吃到味道不同的菜,知道是浒白做的那刻,想过浒白喜欢我有喜欢鸡的一半就好了。
实在不行的话,三分之一也行啊。
悲从中来,我胸闷气喘,头都微微发晕。我双手撑在膝上,低着头缓了两秒钟,站起来提起了行李箱的拉杆。
这时,浒白路过了我身边。他身上有种奇妙的气味,不是香水,沉沉广袤的山野味道,在我周围凝滞。
真奇怪啊,只是擦肩而过,属于浒白的气味为什么不能和他本人一样无情。反而挥之不去地黏在我的衣摆、发尾,恍神中一个侧头,就仿佛感受到他在呼吸里落下的温热的吻。
明明浒白没有给过我这样温柔的吻。
我深深吸了口气,徒劳地在空中用力挥了两下手,随后拖着行李箱迈开了第一步。
整理好东西这么久了,偏偏要等到浒白回来才离开。真不知我是在遗憾中忘了时间,还是潜意识里故意拖延,非要等再见他一面才走。
……又或许,我在贪婪地、恬不知耻地、白日做梦地等待来自浒白的挽留?
有可能吗?
不可能的。即使如此,我还是加重了离开的脚步,行李箱的滚轮在地板上撞出清晰的响声,我走得很慢,而门关又很长。
这样一步一步,裹挟着滚轮与木质地板相撞的摩擦音,背后是无动于衷的死寂,我的手终于搭上了门把。
时间仿佛凝固了,自嘲地笑了笑,我打开了大门。
一只脚还没迈出去,后方骤然传来庞杂的动静。塑料袋的沙沙声、什么东西撞到储物柜的声音、厨房的玻璃滑门重重拉开……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我不自觉地支起耳朵,脖颈梗到发僵,明显感觉到一根筋在绷着。
但脚步声近到一定距离后就消失了。
身后又恢复了静寂,像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不知道浒白在干什么,我只知道我没有等到那句问话。
你去哪儿?
你要走了?
为什么离开?
哪怕是……说一句走的好呢?
我绷着的脖颈松懈下来,一瞬间的颓丧让我连肩膀都失了力气,脊背也不再挺拔。我在浒白面前出过的难堪太多了,事到临头也不再恐惧最后一面给他留一个枯槁苍木般的背影。
无声的,我张口告白了一声再见。
把门推的大开,我往外走——脚步声重合,小臂被用力扣住,我被猛地扯了回来!
直到额头重重撞上浒白的胸膛,我才惊异地发现他竟然已经走到了离我这样近的位置。
我擡头,目光微微颤动:“你……”
却有一滴液体落到额上,我一愣,睁大眼睛,看清是浒白的唇角在淌血。
……怎么回事?
“是哪里……刚刚在厨房撞到了?”早已宣告投降的情感立刻登上大脑高地,我本能地伸手去摸浒白的脸,却被避开。
浒白不仅把脑袋侧到一边,还擡手粗鲁地揩去了我额上的血液,在眉心留下一道半干的腥红痕迹。
他擦完我的,又去捂自己的嘴,然而唇角流的血居然不是磕碰外伤!而是嘴巴内里往外涌的,止不住地从口齿溢出,染红了他的下巴。
我魂飞魄散,一时乱了心绪。左脚绊右脚地想跑去拿医药箱,迈不开腿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还被浒白死死握着。
“你干嘛啊!你松开啊?”我急得去推他,反倒召来他狠厉的一眼。
上挑的眼睛瞪着,眼眶因为疼痛逼出红,桃汁一样在眼尾晕开。
这一眼情绪浓重,含着燥与恨,颜色也迤逦。竟让我在这十万火急的情况下也痴怔一秒。好险我也算和他相处一整年,对他的相貌多多少少有了抗性,回神后立刻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骂自己色欲熏心。
“我去给你拿医药箱。”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我还是语速很快地说明了自己的目的:“你放开我,我马上回来。”
攥着我胳膊的手掌微微一松,浒白定定地望着我,似乎在审视我话语的真实性。
片刻后,他的手掌从我小臂滑下。
我连忙去液晶电视下的柜子里翻出医药箱,跑着回来。但打开后我又傻了眼,医药箱里林林总总这样多常用药,我却不知道该拿什么往浒白身上使。
毕竟我连浒白为什么吐血都不知道,难不成是因为咬破了舌头?舌头破了会有这么多出血量吗?
我正踌躇不定,小臂上忽然传来熟悉的力道,随意一垂眼,发现浒白光洁如玉的手掌又扣到了我身上来。
好像怕我跑了似的。
念头一晃而过,我习惯性在后面跟上了自嘲。还做梦呢?你想得美……可于此时此刻,我脑中的某根神经一跳,促使我骤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