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 - 我把郎君逼疯魔 - 共昔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阴谋

阴谋

次日天光微亮。

屋外雪色映得窗纸微白,檐角冰珠滴落,声声入耳。帐中却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极热。

兰沅卿是被胸口的热意惊醒的。她脸颊还带着一层红意,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只见自己身上只覆着薄被,肌肤紧贴覃淮怀抱。

覃淮睡得极沉,手臂横在她腰间,掌心贴得极紧,似乎怕她忽然不见。她微一动,他便在梦中收了收手,将她又搂得更紧。

她脸色愈红,却并不挣开,只把脸往他胸口挨了挨,听着心口“扑扑”之声,心里倒觉得安心极了。

片刻,她又擡眼望他。

覃淮眉目舒展,呼吸沉稳,唇角紧直,带着未褪的冷意。她心里微一动,伸指轻轻抚过他眉心,又忍不住低声唤:“淮哥哥……”

覃淮睁开眼,先愣了愣,见她偎在怀里,目光依依,便低声问:“怎的早醒了?”

兰沅卿没答,只擡手揽住他颈子,整个人更挤入他怀中。

他被她这般依着,心头软得一塌糊涂,手在她腰上摩挲了几下,低声道:“再睡一会儿罢。”

兰沅卿脸更热,忍了忍,忽又道:“我前几日听表哥说,你先前发出去的请帖……写的是咱们腊月初十成亲?”

覃淮闻言,眼神一顿。

前些日子纷乱,连他自己也忘了此事。这几日只觉妻女在侧,什么俗务都抛诸脑后,如今被她一问,才想起十一月初十那一场“排演”,诸般礼数其实早都备好了。

他看着她,略一沉吟,点头道:“对。”

兰沅卿仰起脸来,神色羞赧却认真:“我与表哥商量了,到那日,可否由李府出嫁?”

覃淮心中一震。

李府宾客云集,她若真想脱身,此时正是极好机会。他眉宇微蹙,终是没开口。

兰沅卿却似早料到,伸手将他脸颊轻轻捧过来,在他嘴角印下一吻,声音柔而笃定:“我想带着吟微,从李府嫁与你。我也想告诉所有人,你娶的还是我兰沅卿。”

覃淮神色微沉,低声道:“你不必如此勉强。这样一闹,兰府必然知道你尚在人世,再难遮掩。”

兰沅卿擡眸与他对视,眼神宁静:“迟早的事。我如今只觉,只要同你在一处,余事都好。”

“况且年后我们要回漠北,让所有人知道我无事,也能少许多麻烦。比如这次……赵李氏那一遭。”

覃淮指尖不自觉收紧,眉心依旧皱着。

她却又俯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带着笑意:“玉蝶上,我和吟微都是你的妻子和女儿了,还能走到哪里去?”

“何况我要是真想走,手中有那圣旨,还需借李府的门么?”

覃淮盯着她看了半晌,才低低叹了一声,将她紧紧搂入怀里,像是终究妥协了。

“好。”他道,嗓音沙哑,“既是你要,我应你。腊月初十,我自去李府迎你。”

兰沅卿心里一松,眼角忍不住弯起,方要说话,却见他神色又沉了几分,缓缓续道:“只是有一件——你须得依我。”

兰沅卿微怔,仰头望他,唇畔尚带着笑:“什么事?”

覃淮盯着她眼睛,指尖在她腰间缓缓摩挲,沉声道:“我身边有个女暗卫,唤作十七。”

“你若真要自李府出嫁,那些宾客人来人往,我难以时刻守着你。便叫十七贴身跟着,权作你的丫鬟……我方才放心。”

兰沅卿心口微动,见他神色凝重,眉宇间尽是掩不去的戒惧,忍不住伸手复上他手背,笑意却极温柔:“原来是这般事?我自然依你。”

她眼下本来就不想逃,自然也乐得给覃淮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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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吴国公府。

一夜北风呼啸,晨起时满院尽是碎玉般的冰痕。

青砖石道被积雪映得发亮,家仆们小心翼翼洒着炉灰,以免主子行走滑跌。

可纵使外头银装素裹,府中氛围却沉凝压抑,连风声都似被冻住。

大堂内炉火正旺,铜炉中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里森冷的威压。

吴国公披着玄色厚氅,端坐于上首,眉目如铁,目光锐厉。

案上放着几封方才递来的折子与密劄,字迹分明提到“樊楼旧账”“赵李氏托人相求”——这些字眼,落在他眼里,比刀锋更刺。

世子正跪在堂下,额角沁出的冷汗与地砖冰意混作一处,衣襟湿透。昨夜一宿未眠,如今仍被喝问,面色已是惨白。

“你可知错!”吴国公沉声喝问,手中折子重重一掷,纸页带风,直砸在世子肩头。

世子肩膀一震,头垂得更低,嗓音发颤:“父亲息怒……儿子不过想着,樊楼那般大块肥肉,若能拿到手,我吴家往后便不必再为银钱发愁了。”

“何况——何况岳母也日日催逼,夙苓又怀着身子,儿子一时……”

“放肆!”

吴国公猛然一拍案几,茶盏都被震得一晃,热气四散。

“樊楼是你能动的?你眼里还有没有祖宗基业!”

他额角青筋直跳,声音压得低沉,每一个字都似锤落在地:“樊楼这些年屹立不倒,不是没多少世家动过心思。可为何都碰不下来?”

“你当真以为是几本账簿就能压人?背后没皇帝、没镇北王那样的人护着,它能安稳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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