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象化
具象化
许盛言愣在当场。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确定发生了什么,无措地擡起手,顺了顺林砚周的背,轻轻拍:“我没事,没事的……”
林砚周靠着他,将脸埋进肩膀里,既不回答,也不擡头。
许盛言心脏都快停止跳动。
大滴大滴的泪水,很快湿透他肩膀。
爱是很抽象的事,溢满则亏,重复便廉价,讲得多,就会失去本来的份量。
林砚周说爱他,说想要他,许盛言心动,喜欢,却总感觉抓着一片云,明明存在,却摸不到,够不着。
他相信,却无法笃定。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林砚周厚重爱意的具象化。
许盛言一时间,也失去了语言系统,嘴唇翕动半天,都挤不出一个字。
过了好久,林砚周的声音才再次扑在耳畔,又痒又烫:“怎么会又是这条手臂呢?”
怎么会呢。
第二次了。
许盛言反应了一瞬,没察觉出他说的什么,偏头,迷茫地“嗯?”了一声。
“从机场接我回来,遇见飞车党那次,你伤的也是这条手臂。”
许盛言后知后觉地想起,不过是上半年发生的事,他还打了几个月石膏,竟然这么快就被自己忘掉。
但林砚周不会忘:“是不是很痛?”
许盛言摇摇头。
“对不起。”林砚周嗓音低哑,“我当时还在车上凶你,你那时候肯定很痛。”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阿言……”
他连声说了好几个对不起,含糊不清,贴着许盛言耳朵,忏悔自责。
许盛言用左手抱住他,偏头靠在他肩上,玩笑道:“对啊,好痛呢。”
林砚周一下松开他,顶着通红的眼睛,看见许盛言的脸顿时更加愧疚,半天,再次憋出一句:“对不起……”
“我是混蛋。”
许盛言眼眉柔和下来,扶起他低垂的头,望着他:“那,罚你给我吹吹,你吹吹我就不疼了。”
林砚周对他的话理解片刻,确认他并没开玩笑后,小心翼翼捧起他的手臂,放在嘴边小心翼翼地吹。
丝丝凉风透过纱布钻进皮肤,倒真有镇定之效。
林砚周弯腰,垂头下去,毫无防备,在他的伤口处谨慎一吻。
许盛言指尖缩了缩。
回去的路上,林砚周没有太多话。
董事换届的事尘埃落定,彼此却没有打了胜仗的欣喜。
许盛言察觉出他的情绪,主动开口:“万妍薇她们,你打算怎么办?”
林砚周直视前方,似乎思考了一瞬,道:“没打算。”
他动了万家上辈最拔尖的两个继承人,万闫明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其实他们做的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看家族如何斡旋,但经此一事,万家内部大出血是定然的。
林砚周保持中立态度,不再添一把火,便是帮了他们大忙。
只是,和万闫明的梁子可算是就此结下了,但林砚周不在意,当家作主,早不是从前的光景。
路是向前走的,人也是往后更叠的。
“我哥……”林砚周语气踌躇,似乎难为情,“他怎么样。”
“大概也有一摊子事等着他去收拾。”许盛言很简明扼要地指出了现下情况,“他这些年重心一直放在国外,其实闵港产业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他既已做了,事到如今,万家又能拿他如何。”
“他有没有怪我。”
许盛言朝主驾望去,他始终表情淡淡,连说这句话时,也看不到半分情绪流露,但在他没擡头之前,声音里的底气不足,明明很明显。
转来转去,两人还是阴差阳错的应了林耀邥的相。
就好像他说给林砚周的,你没得选。
“你想见见他吗?”许盛言柔和地怂恿道,“他圣诞节后就要飞纽约了。”
林砚周维持着沉默,既不否认,也没同意。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
但客厅的灯突兀地开着,林砚周甫一打开家门,一个人影便冲了过来。
“阿言——”
是蓝宝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