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三更的梆子声刚落，靖王府的阴影里便窜出数道黑影。

暗握着碎影刀，刀尖挑开书房窗棂的锁扣，动作轻得像片落叶。唐厌离带的人已按计划潜入西跨院，他只需取走那道藏在书架后的手谕。指尖抚过第三排那本《兵法》的书脊，果然摸到一处松动——萧玄戾的习惯，十年未改。

暗格打开的瞬间，一股陈年墨香扑面而来。他取出那卷泛黄的手谕，借着月光匆匆扫过，上面“先帝玉玺”的印鉴赫然在目。身后传来轻响，唐门大弟子已候在窗外，接过手谕时，指尖因激动微微发颤：“左相那边……”

“城门口汇合。”暗打断他，刀身一转，“清芷院那边，速去支援。”

他转身掠向清芷院，廊下巡逻的侍卫刚要喝问，已被他袖中弹出的迷烟放倒。今夜的风带着桃花香，却吹不散空气中的肃杀——唐厌离的人被暗卫缠上了，兵器碰撞声刺破夜的寂静。

“绾绾！”暗踹开清芷院的门，正见唐厌离被两名暗卫围攻，而沈婉清缩在墙角。

“快走！”暗挥刀逼退侍卫，将沈婉清护在身后。碎影刀划破夜空，带起一串血珠，他却顾不上擦，只攥着她的手往密道冲，“从这里走，去城门口！”

沈婉清的指尖冰凉，却紧紧回握：“你……”

“别问！”暗打断她，声音发哑，“听话。”

密道的石门缓缓关上时，靖王府书房已乱作一团。

“王爷！不好了！”暗卫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撞翻了案上的酒盏，“暗格被盗！唐门的人闯进府了，还、还想劫走王妃！”

萧玄戾猛地站起，酒意瞬间醒了大半。白锦程在一旁假意惊慌，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废物！”萧玄戾一脚踹翻椅子，玄色袍角扫过满地狼藉，“哪里的暗格？在哪被偷的？王妃呢？”

“是在书房的暗格……暗统领他……他反了！带着唐门的人……”暗卫的声音抖得不成调，“王妃被劫往密道方向，唐厌离的人缠着我们，暗统领亲自护着王妃……”

“暗”这个名字像根毒刺，狠狠扎进萧玄戾心口。他猛地看向窗外，清芷院方向的厮杀声隐约传来，而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那卷关乎萧家百年气运的手谕——左相筹谋多年，要的定是这个。

萧玄戾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一边是能护萧家生死的先帝手谕，一边是那个总在他心口作乱的女人。

“备马！”他忽然低喝，目光扫过白锦程，“你最好留在这里。”

马蹄声在王府炸开时，萧玄戾勒住缰绳的手微微发颤。前方两条路：一条通往存放手谕的密道出口，一条指向城郊——沈婉清若要出城，定会走那条路。

夜风掀起他的披风，像一面猎猎作响的黑旗。萧玄戾望着清芷院方向渐渐平息的火光，又想起那卷手谕上的印鉴，喉间溢出一声低骂。

“去城郊！”他猛地调转马头，缰绳勒得战马长嘶，“追王妃！”

手谕没了，可以再夺。可那个女人，若真被暗带离他的掌控……萧玄戾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