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夕阳的金辉落在暗紧蹙的眉峰上，将他侧脸的疤痕染成暖红色。唐晶晶看着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轮椅扶手，指节泛白，忽然蹲下身，仰头望着他，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桃花瓣：“暗大哥，你别这样。”

暗掀起眼皮，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语气带着疏离：“我说过，不用你管。”

“可我想管。”唐晶晶的声音忽然定了定，伸手轻轻按住他颤抖的左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我哥说王妃过得好，那就让她过她的好日子去。你这里……”她顿了顿，眼里闪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有我呢。”

暗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到：“不必。”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唐晶晶没退缩，反而往前凑了凑，鬓边的白菊蹭到他的膝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样，配不上任何人？可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会给我讲江湖故事、会把最好的伤药留给我的暗大哥。就算……就算你以后只能坐在轮椅上，我也愿意陪着你，给你煎药，听你说话，像你以前护着我那样，护着你。”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执拗，像春日里破土的嫩芽，带着不管不顾的勇气：“沈婉清做她的靖王妃，享她的荣华富贵，那是她的路。我唐晶晶的路，想自己选——我选留在你身边，不离开。”

暗的喉结剧烈滚动，避开她亮得惊人的眼睛，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不懂。”

“我懂！”唐晶晶急得提高了声音，眼眶泛红，“我懂你心里的苦，懂你放不下的念想！可你不能总拿自己当罪人折磨！我……”

“够了。”暗打断她，语气冷硬如刀，“我这条命是捡来的，早就不配谈什么‘陪伴’。你是唐门大小姐，该有更好的去处，不该耗在我这废人身上。”他转过轮椅，背对着她，“走吧，别再来了。”

轮椅划过青砖的声响格外刺耳。唐晶晶僵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方才鼓足的勇气像被戳破的纸鸢，缓缓坠下来。她攥紧了袖中的布偶，指腹被针脚硌得生疼——原来有些人的心，就算碎了，也还是像裹着寒冰，暖不化，也靠近不得。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偏院的阴影越来越浓，将两人的身影分割在明暗两端，像两条永远无法交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