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032解药。

第32章032解药。

第32章

她嗓音轻柔,含着关切，慢慢地消弭于风中。

萧渡无意识地拨了下手上的佛珠，沉默须臾,不冷不热地回道：“有劳沈姑娘挂心。”

他的话客套又疏离。

玉蓁明明离他很近，可苍茫的夜色隔在他们之间,却像是天堑,将他们隔断两方。

她擡眸凝望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站在朦胧月色中，清瘦的轮廓似也浮起一层极不真实的光晕，遥不可及。

玉蓁不禁在想,如果那日她没有在慌不择路之下躲进慈恩寺,和他相遇,那以他们身份和地位的差距，她是否连他这样的一句客套都无法听到？

从始至终，玉蓁都未曾将自己放在定国公外孙女的位置上。

若非遇见了他,恐怕她连自己的外祖父都不知道是谁。

就是因为记得他的恩,所以在对上他那双漆黑如深潭的瞳眸时,玉蓁才觉得心中有愧。

心潮起伏之际，她旁边的萧渡也终是有了动作。

他转身过来，声音似也染上的夜的微凉,“时辰不早了，沈姑娘也早些回去歇息罢。”

他没有再过问她来的缘由，倒是让玉蓁松了口气。

见他擡脚欲往厢房而去,玉蓁也下意识地退让半步,为他空出前路。

可他的视力似乎仍未恢复，又或许是他尚且虚弱。

和玉蓁擦肩而过之际，他竟是有些恍惚，不慎趔趄了半步。

见此,玉蓁想也不想地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殿下小心。”

尽管隔着宽大的广袖，但初夏的衣衫单薄，萧渡还是能感受到，她纤指的温度透过衣料，一点点地渗进他手腕的肌理。

萧渡不动声色地避过她的触碰，单手捋了捋袖口的褶皱。

不偏不倚，恰好是她方才碰到的地方。

“多谢。”他开口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好像只是单纯地不喜旁人的触碰。

玉蓁看着他的动作，却总觉得他是在有意疏离。

她没再接话，指尖微蜷，不自在地收回了手。

随后，他带着晚间的风，从她的身前走过。

玉蓁擡眸看一眼他的背影，终究是出于心中的担忧，跟了上去。

夜晚阒寂，两人的脚步声橐橐，此起彼伏地响在廊道，忽远忽近。

之后的一段路，他都步履稳健，一如常人。

玉蓁甚至有些摸不准，他是否还处于失明的状态。

否则的话，这夜深人静的，他独身一人，又是如何走到这外面的廊道的呢？

到门口时，玉蓁收起心里的胡思乱想，率先一步，将屋门推开。

一则是怕他看不见，行动不便，二则是……她不想这么快就让他发现门上悬挂的平安结，暴露了自己的这点小心思。

萧渡微提衣摆，迈过门槛进了屋，然后又是那句冷淡疏离的道谢，“沈姑娘也早些回罢。”

玉蓁站在门外，借着惨淡的月色凝望着他，却在目光触及他那双黑眸时，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看着门上随风而晃的平安结，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今日端午，还愿殿下端午安康，往后无病无灾。”

说罢，她对着他俯身一礼，终是离开，“民女告退。”

少女莲步轻移，跫音轻缓。

在寂静的夜中便如荷露坠湖，不多时，便消弭无踪。

直至这时，一直避于拐角楹柱后的黑衣人才缓步走出。

他先是看一眼玉蓁远去的方向，随后毕恭毕敬地朝萧渡一揖，“殿下，这人还能留吗？”

萧渡深夜出来，当然不是为了赏月。

他这些年在慈恩寺，也并非真是礼佛。

今夜来访的这人，便是曾经萧行琛的亲信。

闻言，萧渡只面无表情地陈述道：“这可是佛门净地。”

言外之意，便是让他莫要轻举妄动。

黑衣人到底是他的心腹，自然看得懂他的手下留情。

况且那位姑娘好像并未听见他们的对话，当时她发现阑干旁的殿下时，显然还带着几分慌乱。

思及彼时场景，黑衣人难免就想起她在门前的动作。

于是他后退半步，目光落在雕镂的门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