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是不是读书人

“找我的？”张楠一脸疑惑，朝前头看去。

正巧看到，一个穿着草绿色制服，戴着大盖帽的军警在给司机发烟说好话，而客车前方，则停着一辆吉普车，绿色喷漆，白色牌照。

在这年代，这车除了军方，就只有警方在用。

赵襄穿着大棉袄，站在车旁，气度不凡，静静等着。

看到赵襄，张楠知道是谁找自己了。

他和朱启明打了声招呼后，跳下车来到赵襄面前：“老爷子找我？提前打个电话就行，怎么还在路上堵我，跟要抓逃犯似的。”

张楠半开玩笑地说着，视线朝车内瞟去。

只可惜，赵襄将车窗挡得严严实实，他什么也看不到。

“不是我找你，再说，我也没你的电话。”

赵襄笑着道：“是陈饶，今天要把他从纪律部门移交到司法部门，他非要见你一面才肯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态度激烈，我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陈饶？”

张楠挑了挑眉，疑惑道：“不是都无口供定罪了吗？”

“口供这东西，有总比没有好，对吧？”赵襄笑着让开车门，道：“一起上车和他聊聊吧，小张。”

陈饶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赵襄这种温和中带着棱角的人，不可能允许自己和他单独聊，张楠心知肚明。

他打开车门，和赵襄一起上了车。

车上。

陈饶戴着手铐，坐在吉普后座中间，两侧各端正地坐着一位军警，神情威严，一左一右控制着他。

张楠和赵襄上了车，分别坐在正副驾驶座上，扭过头去，刚好能和陈饶对面。

仔细看陈饶，面容变得有些枯瘦憔悴，眼圈泛黑，黑框眼镜的镜片上有几道细微的划痕，除此之外，没什么变化。

感受到张楠的目光，陈饶抬起头来，平和地笑笑：“怎么？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很狼狈。”

他神情如常，倒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张楠笑着回应：“不，现在的你反而比以前更好。”

“哦？”陈饶不解。

张楠道：“现在的你，眼里没有欲望，说话没有暗藏心机，也不会为了什么利益连爹妈都放弃，比以前……比以前更像是一个……”

张楠蹙眉想了想，嘴里吐出一个词：“读书人。”

“读书人？”

陈饶嗤笑着抬手推了推黑框眼镜，带得手铐哗啦啦作响：“仗义每多屠狗辈，盗娼多是读书人，看来到了这时候，你对我的看法还是很负面，怪不得会拒绝跟我合作，还反手捅了我一刀。”

张楠摇头否认：“是你先和林景瑜合作，想要庄闲通吃的，我这顶多算反击。”

见陈饶不以为然，张楠补充道：“你想想，如果你没有帮林景瑜绑人，我就算反击，你也不会毫无反应的时间，你是输给了自己……”

“我们是一类人。”

陈饶摇头打断张楠的话，有些不解地问道：“我很不明白，以我们这种人的性格，就算发现对方想两头通吃，也不至于直接翻脸捅一刀吧，我不相信钱秀芳给你的利益能丰厚到让你毫不犹豫地调转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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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饶问出的，是藏在他心底最大的疑惑。

他一直坚信，玩弄人心的他和洞悉人性的张楠是同一类人，同样将利益放在第一位，有利益在，发现对方合作的不纯粹又如何？

更何况像他们这种人，根本就不可能纯粹和某人合作，都是两头下注，广撒网。

为什么张楠在发现他和林景瑜合作后，毫不犹豫的站在了钱秀芳那边？

他想不明白！

陈饶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张楠却十分明白，他想了想该怎么解释，而后看向陈饶：“陈厂长，你什么学历？”

“学历？”陈饶有些意外张楠的问话，推了推眼镜框：“你不是说我是读书人吗？读书人学历高点，大学生。”

张楠咧嘴笑道：“我是中专生，普通中专。”

陈饶愣了愣，旋即一脸苦笑。

他明白张楠的意思了。

中专生，当然没有大学生的学历高，大学生是读书人，中专生只能算是专业技术人才。

张楠是说……他们不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