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寻龙公主1：最后的纳姆萨拉》（37）

三十七帐篷里很黑，接着传出了划火柴的声音。小小的火苗照亮了托文遮着火苗的手，他点亮了挂在上面的灯笼。灯笼摇晃着，光洒满了整间帐篷，照亮了一卷铺盖，一打叠好的衣服还有她在市场上买的琉特琴。

他们面对面站着，阿莎不停地颤抖着，水正从她身上滴下来。托文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之前一直有奴隶服侍阿莎穿脱衣服。但都是用的女奴隶，而托文是男的。而这件衣服是她的结婚礼服，本来是要由她的丈夫脱下来的。

她需要转过身，让他解开纽扣。但她没有这么做。说不定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呢。也许她可以叫来木津，飞回营地，让萨菲尔帮她。但是想到在凛冽的夜风中浑身湿漉漉地飞回去，她抖得更厉害了。

托文摸到了她的腰带扣，但她没有抗拒，所以他又走近了一步。他颤抖着双手解开腰带结，抽出了腰带，裙子松了，湿透的丝绸滑过她的腰际，她终于可以顺畅地呼吸了。

腰带落在了地板上。

托文把轻薄的罩衫从她肩膀上脱了下来，轻轻一拉，它也落在了脚下的腰带旁。

阿莎还是没有转身，他摸到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指慢慢地滑到她的肘部，轻轻转动着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帐篷的粗糙的帆布墙。她的血液仿佛在嗡嗡作响，她扎起了湿漉漉的头发，把它搭在肩上。

他的手指从她衣服衬里的顶端，把小石子般的纽扣拉出了扣眼。

沉默仿佛一场滚滚而来的风暴。

不久，阿莎就忍不住开口了。

“谢谢你。”她打破了沉默。

她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摸索着，指关节擦过她赤裸的皮肤。阿莎的心跳得仿佛大漠的狂风。

“这不是我强迫你的。”他低声说。

衣服掉了下来，空气扑到了她的身上，阿莎感觉他的目光滑过她的身体：她的脊柱的隆起，她肩胛骨的突出，她背部的曲线。

“好了，”他轻轻吞了一口唾沫，解开了最后一粒纽扣，“你自由了。”

阿莎转身背对帐篷壁。她双臂交叉在胸前，拽着松脱的衣服，看着他。灯笼射下的光让他的皮肤闪闪发光。影子让他的颧骨更突出了。她的目光滑到了他的嘴巴上，他的下唇微微倾斜，仿佛大裂谷的地面。

让他的唇压在自己唇上会是什么感觉呢？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要在他的帐篷里让他试试吗？

好像感觉到她的想法，托文抬起头看着她的脸。阿莎把有疤痕的那侧脸颊转开了。

“你为什么还在这样做？”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僵硬。

她没有回答，他脱下了衬衫。

阿莎突然有一种感觉，就像跟着木津从空中俯冲似的。把衬衫放在脚下，托文转过身，把他满是疤痕的后背完全露了出来，现在伤口终于愈合了。

“你讨厌看见这些疤痕吗？”

阿莎吸了一口气：“什么？不会啊。”

他转过身来，目光有些冰冷：“那为什么我会讨厌你的疤痕呢？”

但托文从来没为自己的疤痕感到自豪，阿莎却爱她的疤痕，因为她父亲爱它们。他利用她来证明，猎龙是正确的。她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了她，而她却带回了许多龙头。看着疤痕的时候，现在的阿莎这样想着。

泪水刺痛了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阿莎用手捂着脸，想把疤痕藏起来。

“阿莎？”

看到她没有看着他，托文用胳膊搂过了她，把她紧紧抱进温暖的怀中。脸颊贴着她的头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她。而她在哭泣。他用温暖的手掌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想要安慰她。

“我差点儿杀了木津，”她手捂着脸，不再打嗝之后，她低声说道，“我差点儿毁了那些古老的故事。”

“你不是正想要这样吗？”

阿莎摇摇头。他的手停了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脸上拉开。

“告诉我为什么吧。”

她把一切都告诉了他。木津烧伤她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的真相。所有她曾相信的谎言。所有她杀死的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一个暴君。为了一个从来没有真正爱过她的父亲。

托文紧紧地抱着她。

过了很久，他把脸埋进了她湿透的头发里。“今天晚上待在这里吧，”他说，“这里安静，和平，你能好好休息一下，比回营地更好。”

“在这儿？”她抹掉了脸颊上的眼泪，“在你帐篷里？”

“仅限今晚。”他穿好衬衫走开了，凉风吹了进来，她又是一阵寒战。他抓过那个装着干衣服的包袱，递给了她，“我去外面睡。”

阿莎接过了包袱：“托文……”

“我更喜欢星星。”他拿过了琉特琴，准备离开，让她赶紧换衣服，“而且，我睡得很少。记得吗？我总做噩梦。”

但在走出帐篷之前，他停下来转过身去。

“如果不想回去，你可以一直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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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起了眉头。

他摇晃着向她走了一步。“咱们可以离开，”他说，“咱们可以今晚就走。”

“咱们要去哪里，托文？”

他嘴角一翘：“哪里都好，去世界的边缘。”

那份笑容让她稍稍有些兴奋。但阿莎把这种感情压抑了下去。

逃跑！不！她理解想要从亚雷克那里逃出来的想法，但他会一直追捕他们。那接下来呢？达克斯和萨菲尔呢？她不能只让他们面对这场战争。

阿莎连忙后退。“不行。”她摇摇头，“所有我爱的人都在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