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寻龙公主1：最后的纳姆萨拉》（19）

十九

这条龙是个骗子。它的故事都是假的。斯克莱尔人非常无情，他们掠夺并烧毁了经过的每一座城市，只留下废墟。如果龙女王把他们放走，他们带来的恐惧会继续在世界上蔓延。阿莎的祖母一直在保护她的人民，以及其他所有人。

龙扭曲了事实，就像阿莎擅自修改了故事的结尾，它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那天晚上，阿莎醒来闻到了烟味。她立刻站起身来，本想对那个鲁莽地生起了火，暴露了他们位置的奴隶大吼，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看见了坐在对面的那个人。火焰在他们之间咆哮，但那并不是营火。而且没有任何斯克莱尔人或是龙存在的迹象。

埃洛玛坐在她对面。“关于第二件礼物，你做得很好，”他说，“长者很高兴。”

怒气像雾一般包裹着阿莎：“让长者吃沙子去吧。”

他噘起了嘴巴：“咱们来看看下一件礼物你会怎么处理吧。”

“不，”她说，“请不要再给我了。”

“你会喜欢它的。我保证。”他拉上了兜帽，目光沿着她脸上的伤痕滑过，“我觉得……你会认为这件礼物很有用。”

阿莎才不会上当。她咬紧牙关，紧攥着拳头：“不管长者要阻止我多少次，我依旧要杀掉他的龙。我发誓。”

埃洛玛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长者将要送你他的第三份礼物，”他疲惫地说，“火肤。你需要它来执行下一条命令。”

火肤？她的拳头没有放开。

“你要把圣火从将它偷走的小偷那里带出来，放回它本该属于的地方。”

阿莎一阵恐慌。她的父亲从洞窟中取走了圣火。

“你要我叛国……背叛自己的父亲？”

埃洛玛的沉默证实了这一点。

突然间她简直无法呼吸了，就仿佛她一直在拼命奔跑，跑了好久。

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蹲在地上，头顶在膝盖上，想让这世界稳定下来，想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她想起了病房里那些痛苦而漫长的夜晚，父亲握着她的手。人们对她发出嘘声，向她脚下吐口水的时候，他也一直陪在她身边。每当她狩猎归来，献上盛在盘子里的龙头，他总是自豪地看着她。

阿莎不能，也不会背叛他。

即使她敢这么做，也没办法成功。不可能有人能进去取走圣火。士兵们会立刻看到她，阻止她。

“我做不到，”她说，“那是不可能的。”

“你会找到方法的。”埃洛玛说。

阿莎醒来时，云雀叫亮了天空，太阳是一团金色的雾气，连树梢都闪闪发亮。附近，红龙正在睡觉，还打着呼噜。

这个世界仿佛对长者让她去执行一项邪恶的任务一无所知。

阿莎不想再玩这种游戏了。三天之后，她就要和亚雷克结婚了。她必须得杀掉木津。这是唯一一种阻止灾难发生的方法。

她需要一个计划，一种欺骗长者的策略。

阿莎从眼睛里揉掉了挥之不去的睡意，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她突然发现她烧伤的手不疼了。她把那只绑满了绷带的手放到了面前，开始解绷带。

亚麻布掉了下来，她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昨天她的手还是烧伤状态，还在流血；今天，那里就变成了有一条伤疤的坚硬皮肤。这条伤疤占据了她的整个手掌和几根手指。烧伤完全愈合了。

阿莎坐了起来。这是什么？埃洛玛口中长者的第三份礼物？

火肤，他这样称呼。

但是什么意思呢？她有了一个最基本的想法。

阿莎拿出了火柴，凑到油灯那里点燃。

火焰亮起以后，她屏住了呼吸，慢慢地把颤抖的火焰握在了手中，开始计数。

一。二。三。

四。五。六。

七。八。九……

什么都没发生。一点儿都不疼。

笑容逐渐浮现在了她的唇上。如果她能够对火焰免疫，那杀掉木津得多容易啊。

一只手伸了过来，打掉了她指间的火柴。火柴掉在地上，灭了。

“您这是怎么了？”奴隶蹲在她身边，毫无声息。他的肩膀上停着一只白如雾气的鹰。它正用银色的眼睛盯着阿莎。

看到它，阿莎吓了一跳。“是罗阿的鹰吗？”

他伸手摸着它的白色羽毛，好像已经忘记了它在那里。“它叫埃希。”他摇摇头，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您是想伤到自己吗？”他皱起了眉头，似乎阿莎想伤害自己让他很担心。

“是的。”她抬头望着他的脸，又拿出了一根火柴点燃。她紧紧盯住暴躁的他，抬起一只手，放在了火焰上方，然后把它握住了。有些痒，有些热，但并没有烧伤她。

“这是给我的第三份礼物。”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

阿莎灭掉了火柴：“他想让我利用这份礼物偷走圣火。”

“谁想让您利用它？”他的眉毛变成了两条凌厉的黑线。今天早上，他似乎格外激动。阿莎看了看那只鹰，埃希，这是不是引他暴躁的原因呢？“您在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