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寻龙公主1：最后的纳姆萨拉》（21）
二十一
在士兵们的注视之下，阿莎等待着有利时机，准备偷走圣火。在炎热的阳光下，阿莎和达克斯并肩走着。亚雷克在他们前面六步的地方，身边被士兵包围着，他们的目光仿佛长矛一样，在这片区域绿色围墙之间的街道上上下下地戳着。前来访问的灌木地人都失踪了，亚雷克逃跑的奴隶也没抓到。整座城市都处于最高警戒状态。
“决不允许任何人出城，”阿莎听见亚雷克告诉他的副官，“这项命令要持续到找到那些失踪的灌木地人。”
哥哥蹲在她身边冥思苦想，阿莎也考虑起了自己的任务来。她需要从父亲的王座那里取来圣火，但不能被抓住。
前面，亚雷克脱下了罩衫。这件衣服在寒冷的早晨还是很有用的，但现在太阳出来了，气温也在不断上升。他的腰间挂着一支匕首，象牙握柄擦得闪亮。在阿莎旁边，达克斯仿佛要用目光在亚雷克的衬衫后面烧出一个洞。
“你没必要把它们烧了。”达克斯说。他棕色的鬈发湿答答地贴在皮肤上，在太阳的照耀下，汗水一串一串地冒了出来。
“我没有其他办法。”她说。
如果她没有出现，达克斯要怎么办呢？他要如何隐藏亚雷克那个无耻的奴隶留下的证据？她爱哥哥，但他真的只是一个梦想家。他只会提出一些看似远大的计划，却没有能力将其实现。
就像这些卷轴。
他究竟在想什么啊？
“托文在哪儿？”达克斯压低了声调，也没有看她。
“那个奴隶？”阿莎摇摇头，低声回答，“你都直接把亚雷克带到那个房间了。为什么我还要告诉你他在哪儿？”
达克斯张开嘴巴想要回答，但没说出话来，却爆发出了一阵咳嗽。这令人难受的声音让阿莎身子一僵。达克斯弯下腰来，双手用力按着膝盖。
阿莎盯着她哥哥。刹那间，面前的那个人仿佛已经不是大街中央的哥哥了，而是她的母亲。她站在病房的窗口，用尽了力气抓住窗台，想要站起来，同样严重的咳嗽却折弯了她的身体。
不，阿莎想。
亚雷克回头想看为什么有士兵停了下来，但达克斯已经不咳嗽了。这位王位继承人擦了擦嘴巴，阿莎在他那件短袍金色的袖子上寻找着血迹。他连忙在她看见什么之前就把袖子藏了起来。
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焦糖色的围墙上的那扇高大的门前，亚雷克向门内的士兵下达了命令。还没等阿莎跟着达克斯穿过拱门，亚雷克就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强行拉到了面前。
“我的提议依旧有效，”他的声音低沉，“我会找到那个奴隶，结果了他。或者你可以接受提议，那么我会忘了他。”
阿莎挣脱了亚雷克，追上了哥哥。“你就尽情去找他吧。”阿莎回头答道。
“快要到朔日了，阿莎！”亚雷克在她身后喊道，“为什么非要去拖延一件无法逃离的事情呢？”
但父亲给了阿莎一个逃离的机会，只是亚雷克不知道而已。
等到她和达克斯都通过大门，阿莎迅速穿过昏暗的拱廊，把哥哥丢在了后面。喷泉处，水流哗哗地倾泻而下，阳光的热量蒸腾出了一片雾气。
“阿莎，”达克斯小跑着赶上了她，“别不理我啊。求你了。”
“别不理你？”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去面对他，“是你把那些卷轴放在那个房间里的，是你把敌人带到家里的。我没让你做这些事。亚雷克说得对，你把咱们所有人都置于危险之中了。”
忙于自己工作的奴隶们也停下了脚步，偷听着这对王家兄妹在拱廊中央的谈话。阿莎扫了一眼作为警告，他们赶紧离开了。
她想象着那些古老的故事在达克斯笔下流出。
她压低声音问道：“那些卷轴上的故事，是你写的吗？”
他一挑眉毛：“你觉得我会写字？我真惊讶。”
这不是在回答问题。
阿莎观察着他。他的颧骨突出得太多了，衣服松松垮垮的。与哥哥刚刚激怒她的原因一样，她也不忍心失去哥哥。
“你现在就像她一样，”阿莎说，“像她去世之前的那副样子。”
失去控制般的表情从他脸上闪过，但立刻就消失了。
“并不是一切都像表现出来的那样，阿莎。”他的目光扫过她身后，注意着士兵和奴隶们。还好，没人注意他们，他走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夜幕降临之后，长者会点燃火焰。”
阿莎连忙后退：“什么？”
“这是罗阿说的。”
罗阿？那个背叛了他的女孩？
他是认真的吗？
阿莎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事情了。他的哥哥是注定无法成事的。她需要偷走圣火，然后才能去狩猎木津。
她从哥哥身边走过，深入宫中。
达克斯的脚步声就跟在她身后。
“这片大地已经被撕裂了！”
她没有管他的话，继续前进着，穿过昏暗的游廊、明亮的庭院，穿过种满枣椰树的花园、爬满白茉莉的围墙。
达克斯跟着她。
“你还不知道，”他坚持继续说着，“因为你一直都待在大裂谷，执行着父亲的任务。现在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而且还在恶化。审判日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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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来到了王座厅，阿莎转身面向他。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她答道，“你什么时候关心过这些，达克斯？你关心过什么？”
他退后了一步，就仿佛被她推了一把。在他受伤的眼神中，她能看到他内心的斗争。她可以看到达克斯努力想展现的鲁莽和大意，可以看到其中藏着更真实更细腻的达克斯和他受过的无数的伤。
她不应该那么说的。他当然关心，关心太多事情了。
但那些事情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