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一念生一念死
第119章一念生一念死
“刚刚的那道惊雷，是天道在警告下神擅作主张。”蓬莱头垂得更低。
“说清楚，军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犹犹豫豫！”轩辕终于怒意上头，厉声斥责。
天帝一怒，百官匐跪，没有谁敢在此刻擡头，只有嘲风依旧挺直脊背，冷眼旁观。
虢鲮圆溜溜的眼珠子瞪了嘲风好几眼，嘲风依旧一动不动。
仿佛周围的这一切完全和自己没关系，甚至面上还不合时宜地挂着副笑脸。
虢鲮只好悄摸使出一道灵力和传音，同时扔到嘲风身上：“嘲风，你好歹装一下啊，现在这种情况你不是找死嘛？枪打出头龙！小心一会儿帝君制裁你！”
嘲风听见最后一句话，挑了挑眉，随即道：“安静点，好戏还在后面。”
蓬莱在几百上千双耳朵的垂听中，缓缓道：“下神为了保护焚斗星君，向神界诸神隐瞒了一件事，下神罪该万死。睚眦上神的晋升，和刚刚的警告让下神幡然醒悟。”
他的声音继续响彻云霄：“万年前，下神曾卜算一卦，应龙上神的第三子，命格有异。出于担心与维护，下神反复推演了数千遍，仍旧是同一个结果。焚斗星君嘲风，竟然天生就身负天劫。”
“而那个天劫，名为混沌！”
一石激起千层浪，蓬莱最后吐出的两个字让跪在地上的神籍们都不淡定了起来，甚至顾不上轩辕还在上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有的还险些吓晕过去。
“什么？！竟然是混沌？”
“怎么会？”
“混沌会毁灭神界，焚斗星君怎么还能出生？！”
七嘴八舌的声音络绎不绝，吵得嘲风耳朵痛，他揉了揉耳廓，发现虢鲮正一脸紧张地瞅着自己，嘴巴张得老大，能噎下一个灵果。
于是毫不犹豫地朝对方的嘴里投喂了一个半拳大小的蜜桃。
虢鲮：“唔！！”
嘲风摆了摆手：“我都不怕，你紧张什么，我倒要看看他还要说点什么屁话。”
“下神心知混沌的威力，但同样担忧着应龙上神和无辜稚子的性命，天劫曾经泄露天机变数，让下神抱有侥幸心理，以为能保全嘲风，不忍让帝君英名受损，不忍应龙寒心，不忍稚子丧命。
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监测着嘲风，想着即便有一天他非死不可，也要让他自由自在。
嘲风因为身负天劫，所以战斗力六界之内无谁能敌，下神一直没有说出真相，这也是其中缘由之一。”
“帝君被下神蒙在鼓里，却依旧重用嘲风。甚至封他为战神，给予莫大的权力。偏偏嘲风行事乖张，尤其是最近在人界为所欲为，终究是惹得天劫提前降临，而刚刚的妖嚎，就是证据。嘲风频繁进入地府，不过是为了去八十八重炼狱做掩护。”
轩辕怒不可遏：“蓬莱，你糊涂。”
嘲风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格外突兀，格外嚣张。
同样面色各异的还有在场的各位上神。
蓬莱卜算出天劫混沌这件事，除了应龙，其余上神们从头到尾都知道，并且一直参与其中，将神界瞒在鼓里。
结果蓬莱刚刚一通声泪俱下的表演整得他们措手不及，不约而同地三缄其口，集体抄着手当起了哑巴和聋子。
唯一气得吹鼻子瞪眼的是应龙，他声音浑厚，中气十足：“蓬莱，你在这宴席之上胡言乱语什么呢？！嘲风怎么可能身负天劫，他出生之时我分明就在旁边！鸿蒙天没有丝毫异象！”
蓬莱擡头看向轩辕：“帝君，请允许下神现场卜算一卦，天劫混沌最近很不稳定。”
“嗯……”轩辕摆了摆手，“吾也想看看，蓬莱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蓬莱握于广袖中的双手重叠而后摊开，凭空出现一尊不足巴掌大小的玉石卦晷，通体幽凉，浮动着密密麻麻清晰可见的爻位……
最终的卦象直指嘲风的方向，无数视线齐刷刷地落在嘲风头顶，那团蕴藏着毁天灭地之力却无形无色无法准确形容甚至无法拿捏，类似于虚无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混沌的伊始显影。”
唏嘘声响起，灼热的目光裹挟着寒意。
八十八重狱的邪气被镇守地府的酆都大帝压制，封闭了那道贯穿六界的深渊。
却没有谁能封闭众神籍们强加在嘲风身上的异样目光。
畏惧，惊恐，嫌恶，不解，可惜，遗憾，窃喜，怨怼。
嘲风歪了歪头，从头到尾只冷笑过一声，心态稳定得令神都感到费解。
而另一位一直没有吭过声的今日主角，睚眦，拂袖而起，“军师，事实如此，当然不能再徇私，罔顾神界的安危。”
蓬莱朝轩辕躬身拱手，“帝君……下神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任由帝君发落。只是唯有一点，天劫混沌，万万不能再装作不曾有过了。天劫混沌，不日便会降临。只有让——”
蓬莱话还没说完，轩辕皱了皱眉，打断蓬莱的未尽之言。
但所有神籍都知道蓬莱的意思，是让轩辕处置了嘲风，消除这个悬在神界头上的隐患。
“嘲风是吾亲封战神，又是吾从小看着长大，吾于心不忍。”他按了按自己的额头，面带痛苦看向嘲风：“嘲风，你可愿意自行扛劫，吾会尽力保全你的肉身，为你立长魂碑……”
“不，愿，意。”嘲风勾了勾嘴角：“怎么你们都这么惊讶？要死一起死啊，我这人喜欢热闹，既然混沌那么厉害，威力无边，我一者之躯，那不是以卵击石。你们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不如神多力量大啊。说不准咱还能一起茍到最后呢。”
虢鲮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听见嘲风的话差点儿笑出声。
不愧是你，嘲风。
……
上神大典之前。
嘲风再舍不得云寻时，也不得不短暂地和心肝宝贝儿分开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