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内心的挣扎
许自盈揣好令牌,独自离开了布庄,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一路穿街走巷,狭窄的深巷里两边是竖起的高墙,空间压抑敝塞,耳边都是自己微弱的喘息声。
深巷的尽头是一片白光,脚下的路并不平坦,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黑暗中心中无端的不安。
他感觉自己无法思考,只想快点出去,匆匆加快步伐,最后几乎是跑着冲出去的。
强光的照射下使他得眼睛感到十分不适,但他依旧扶墙走了出来,浑身上下被暖和的日光包围,后背的冷汗逐渐消退,也让他慢慢的有了些理智。
他呆滞半晌,不停地问自己,他出来干什么?
他完全可以当做没看见,然后等杜一回来后,和他回府,一切都不会变,他有朋友有钱赚,还有容飞厌。
就为了几句不知真假的话,和周云客要托人交给他的令牌,他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跑到了这里。
许自盈的内心在挣扎,鞋尖转向巷口的位置,他想原路返回,可抬头望去是一片黑暗,空洞洞的仿佛一直有人在注视着他。
巷子里吹出来一阵冷幽幽的寒意,使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为何要出来,他想把事情搞清楚,冥冥之中他有预感,若这次错过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许自盈缓了缓,把腰间系着的飞字玉佩紧紧握在手中,继续往皇宫的方向走。
他以为不会遇到熟人,准确的说完全不熟,本想装作没看见,可他还是被叫住了。
何生砚脚步微晃,怀里搂着个小倌从醉红居出来,衣襟歪歪扭扭,露出一小片结实雪白的胸膛,手里还捏着酒壶,偏偏他长得俊俏,身姿又高,俨然一副风流浪荡的模样。
“呦,这不是兄嫂吗?侯爷舍得放你出来了?”
何生砚面色微醺,放开白嫩的小馆,径直就朝许自盈过来了,许自盈闻到一股扑鼻的酒气,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兴许何生砚是真的醉了,看许自盈的眼神也更加放肆,见他一副冷漠的神情更是移不开眼,眼睛发光,伸手要去摸许自盈的脸。
许自盈吓了一跳,狠狠拍开他的手,“你有病吧!”
何生砚突然笑了,可笑了一会又莫名的眼神异样,凝视着他,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你叫我一声阿砚可好?”
许自盈心里火大,可他现在没时间和一个喝得神志不清的家伙计较,刚想要走,却被何生砚攥住了手腕,那力气竟出奇的大,手腕吃痛,他一下就挣脱了开来。
“你喝多了吧?”
何生砚趔趄几步,语气固执地说:“我没有。”说完又过来了。
许自盈以为他又要来拉自己,拳头都握紧了,却不想何生砚没站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紧紧地环抱住他的双腿,怎么叫都不起来。
“你,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幸好这里没多少人,被人看见是什么样子,许自盈被搞得莫名其妙,他发现何生砚并不是喝醉了色心大起,就是有点耍无赖,抱住他的双腿一个劲地嘟囔。
“叫我阿砚……阿砚,叫我……”
许自盈被折腾得没法子,旁边那个小倌都吓跑了,只能道:“阿砚阿砚,行了吧,你tm赶紧放开我!”
原本何生砚还是在笑的,听到他这两声只有敷衍的叫声,面容随之严肃,他抬头仰视着许自盈的脸,就仿佛刚才耍酒疯的样子都是装的而已。
“他不是这样的,”何生砚幽幽开口,“他不是这样叫的。”
许自盈一头雾水,极其无语,“我靠姓何的你认错人了吧?”
何生砚坚定摇头,眼神又恢复成醉醺醺的迷离样子,“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你的脸……”
“我是许自盈,你看清楚!”许自盈用手指向自己的脸,有些暴躁,“你给我看清楚。”
何生砚是看得很清楚,他反应迟钝地放开了许自盈,许自盈立刻退开好几步,何生砚突然又生气了,对许自盈摇头,“你不是,你不是……他不是这样的,他才不是这样。”
许自盈理了理被何生砚弄皱的袍子,气愤又没有办法,这个人像个精神病一样,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何生砚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衣袍上沾满的尘土,他也不去管,颓然地一笑,很轻声地说:“阿掉不是这样的……”
闻言,许自盈放在衣摆上的手一僵,抬起头问他:“你说什么?”
何生砚与他平视,慢条斯理地说道:“阿掉,你才不是这样。”
许自盈脑中空白一片,一个想法猛地砸进了他的脑袋里,等他慌张抬起头,何生砚已经不见了。
他抬手在半空中挥了几下,指尖微颤,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可什么都没有,许自盈一时有些慌不择路,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进了皇宫里了。
他是从小门进的,那看守的侍卫见他拿出令牌,似知道他要来,直接将他引到了一处侍卫所的独门院内,到了门口,侍卫便不再往里送了,只拱了拱手对他说。
“周大人在里面养伤。”
养伤?许自盈些许疑惑,养什么伤不在直接府里养着,非要待在宫里,但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左右看了看,似怕有人看见,这才进去了。
门扉紧闭,他先是冲里面唤了两声,又拍了拍门板,发现门根本没关严实,他一拍就露出条小缝,伸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一股子浓郁的药味扑鼻,许自盈不自觉皱了皱鼻子,差点打了个喷嚏。
室内有些昏暗,刚踏进去一只脚,就听见有人轻声说:“自盈,你来了?”
周云客坐在桌案前,桌案上唯有一盏烛台亮着,还有一份卷轴。借着烛光,许自盈看着他血色不足的脸,一时有些难以开口。
“周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周云客朝自己身上淡淡看了一眼,抬起一抹憔悴的笑,“受伤了。”
只见他上身并未着衣,白色的纱布缠绕肩头,将他的胸膛包裹的严严实实,尽管如此,缕缕血红透过纱布渗透出来,随着周云客的呼吸缓慢起伏。
许自盈走进了些,能看到他肩膀小腹还有结实的腰身,都有很多的痕迹,累累的伤痕,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皮肉上几乎每一块好地方。